慕容晟和慕容脩闻言有些惊讶,但面上依然平静,让人看不出端倪。原本以为昭正帝不打算放过祁家,但现在看来并不像,押入天牢,随后发落?表面上是把祁闻置于死地,实际上是给祁家的一个机会。
只要祁家有平息天下读书人的解决方法,祁闻就有可能被放出来。祁闻被押入天牢也只是一个形式,算是给祁家一段缓冲期。
但要平息怒火谈何容易,做得好了还好,做得不好引起更大的怒火可得不偿失。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隔岸观火看热闹,再做决定。
祁泽听到祁闻被押入天牢,随后发落的消息时,就明白了昭正帝想要什么。没有立即处死就说明昭正帝更想要的是解决方法,减少事端,让天下太平。仔细想想也是,身为一个帝王肯定是希望名垂千史,万古流芳。在位期间肯定是不希望留下不好的事遭世人诟病。
同时,慕容晟和慕容脩并没有插手此事,准备取观望态度。这倒是让祁泽没想到的,祁家的这次灾难可是千载难逢,好不容易露出了破绽,此时做出决定是最好不过的。想不到他们竟然可以放弃这次机会,没有敌对破灭,也没有帮忙拉拢,此等忍耐心性还真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所以现在的局势对于祁家是有利的,相对于其他的两个选择,这个情况是最好的情况。只要有了解决方法,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看来祁家命不该绝,但如何解决还真是个问题。
祁泽左手里拿着笔,书案上铺了一张纸。因为她参加了殿试,文章是公开的,包括字迹,所以现在定京城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她的字迹。但同时她不想被卷入夺嫡之战,这太过于危险,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虽然将来她身为朝中官员,想要独善其身,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选择其中一派是必然的,但至少不是现在,在她还没有把握的时候。所以祁泽就偷偷练习过用左手写字,让人认不出她的字迹来。
思虑片刻后,祁泽就动了笔,刚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但随后洋洋洒洒,笔如行云流水不带停顿,一气呵成。白皙的手指在烛光下闪着奇异的光彩,引人注目。
其实在祁家发生科举受贿的事情时就已经想到了办法,但因为种种原因她不方便说出来。即使祁远多次看她,她都摇头表示想不出来办法,祁远也只好和祁闻祁琛商量一下。
对于祁成和祁哲,祁远都没有给予过希望和期盼。祁成只听祁闻的,只要是祁闻说的,他都说对,自己没有主见。更别提祁哲了,没把祁远和祁闻气死就不错了,这几天祁家闹事的时候,祁哲一直被关在书房里看书,防止他出来添乱。
祁泽满意地看着宣纸上方方正正的字体,仅仅是能看懂,毫无书法艺术性可言,就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一样,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书法风格。
等宣纸上笔墨干了一些,就折叠好装进一个信封里,叫来了祝余,让祝余偷偷地塞到祁远的门缝下面。
祁闻被抓入天牢,除了祁琛最担心地恐怕是祁远。把这个给祁远,她相信祁远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绝对会用上面的方法。她不方便出面,但祁远方便,况且上面的解决方法除了祁远,整个祁家还真没人能办到。
在辰月楼的那房雅间中,阙煜手里拿着皇宫里的消息看了许久之后,扔到了桌子上,面色凝重。
孟言锡看着阙煜那不好的脸色,就好奇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消息。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也有些惊讶。
“想不到这次太子和晋王竟然选择观望,不打算插手此事。”随后,看向阙煜,“夜阑,你打算怎么办?”
阙煜嘴角弯起,眼中闪过了一丝趣味,眼中的艳丽风情足以倾倒万千,里面透出的慵懒和漫不经心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但其中的冷冽却无法忽视。
“这次慕容晟和慕容脩倒是长大了,懂得了何为耐心,不再争先恐后地抢夺。我为此甚是感到欣慰。”
敢这样直呼太子和晋王名讳的想必也只有阙煜了,孟言锡觉得十分无奈,对手都成长了,变得比以前更加难以对付。估计也只有阙煜感到欣慰,因为不再那样无聊了。
阙煜看向外面的天气,前几天还一直下着大雨,现在竟从云层里透出了阳光。云开日出,雨过天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窗边,带给少年一丝暖意。之前从未觉得这阳光这么刺眼,无端带给人灼热感,但也并不难受。
“那我们下来该怎么做,用不用去添把火?”
虽然太子和晋王选择隔岸观火,但若是想把人来下水,方法多得很。只要再添把火,让火烧的更大,直接烧到对岸,他们自己不就主动跳下水了?想要隔岸观火可没那么容易。
“不用。”少年慵懒地换了一个姿势,让阳光更好地洒在身上。睁开眼睛看向这耀眼的阳光,“已经来不及了,祁家这次……算他们好运。况且贸然出手也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慕容兄弟可就在等我们出手呢。”
选择观望态度,更深一步地说是在等他出手,好抓住他的破绽。敌在明,我在暗。若是一出手,就要变成我在明,敌在暗。何必为了一个祁家如此,得不偿失。
“而且看看这次祁家如何转危为安不是更有意思?想要完美解决可不容易,正好来看看没了祁闻的祁家到底有多少能耐。”
少年转过头看向孟言锡,漫不经心地唇角弯起却没有一丝暖意,神情是那令人胆寒的冷漠。
祁远看着面前的祁琛,虽然祁闻入牢,但好在祁琛有着祁闻的才能与胆识,在翰林院的几个月里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引之,你父亲入牢,现在祁家算是没了主心骨。圣上有意放过祁家,只要拿出解决办法,祁家就能转危为安。”
祁琛有些为难地低下头,之后便看向祁远回道:“祖父,引之的办法只有那些,但您也清楚都经不起推敲,很有可能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