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儿臣正在为东明的几位贵客引见了冥玉公子,正说着话呢”,太子惯会见风使舵,见楚帝进来,忙上前搀扶,薛嫣和薛然随后而来,前者对着她微微颔首示意,而后者眼中却是浮现了一抹狠毒的杀意,早就听闻薛然对沈湛一往情深,如今有这般表现倒也实属正常。
“是么?确实呀,如今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喽,寡人都老了”,楚帝瞧了玉妃萱一眼,随即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虽是自嘲,但众人可不好附和,还得恭维一番,借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功夫,唐行德与唐戎浩咬了几句耳朵,想来是警告他不要在挑事,毕竟这是在南楚,得罪了谁,他都不好交代。
唐戎浩心里不甘,却也只好忍下,不管怎么说,他可以不将天外之城放在眼里,可是却不能拂了南楚的面子,只好强装笑意,又是一阵寒暄之后,才逐渐言归正传,聊到了和亲人选的头上,按理来说,这人应是楚帝来决定,可不等他发表意见,一旁唐茵茵忽然站起,对着楚帝行了大礼道:“陛下,东明愿与南楚结秦晋之好,不过这夫君能否让茵茵自己来选,在我们东明,每年也会举行围猎,无论是哪家姑娘都可以参与,若是遇到喜欢的人,也不会扭捏作态,父皇母后希望我嫁的良人,所以茵茵斗胆请命,还望楚帝成全”。
这一出“毛遂自荐”倒是众人没想到的,然而看唐行德几人的反应,怕是早就商量好了,此次来访主动和亲,东明占弱势,却又不甘心被南楚处处拿捏,所以想在这婚事上求得主动权,理由倒也合情合理,而且这围猎还是南楚亲自送上门的好时机。
“哈哈哈,公主果然快人快语,朕准了”,楚帝眯缝着眼扫过座下众人,迟疑片刻,便一口应下,玉妃萱却是转头和沈湛相视一笑,彼此都读懂了各自所要传达的默契。
虽然这唐茵茵看似是心血来潮的一提,但是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不是巧合,自从太子和晋王棋逢对手,但是楚帝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明里暗里还是偏向晋王多一些,对太子却是不怎么上心,更何况这太子府里早有正妃,就连侧妃也有了三位,都是世家贵女,而反观晋王就低调的多,只有一位正妃,这和亲公主的身份注定与他们的正妃无缘,可是从势力平衡上来看,这亲事落在晋王头上的可能性比较大。恰巧此时,太子提议举办围猎助兴,而唐茵茵又提出想要自己选,说他们两人没有猫腻,任谁也不会信。他们都能瞧出来,晋王自然不傻,想来这几天的围猎有热闹可看了。
无论如何,这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左右牵扯不到他们,沈湛做好背后的黄雀即可,一个简单的会面,一个漫不经心的提议,又会惹得多少风波,尚不得而知,玉妃萱走出大帐,站在一旁等沈湛的功夫,被人叫住。
“小陆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自从陆谦陪沈薇儿外出,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碰面,一见对方来者不善的神情,玉妃萱倒也没惊讶,陆谦也没想到,他不过才外出数日,沈湛又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陆云良仙逝以前,将史官一职交到了他手上,一同交付的还有辅佐幼主的重任,这些年他自认与沈湛亦君亦友,他遵父命一心追随,自己喜欢的姑娘恋慕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虽嘴上嘻嘻哈哈的不说,却也着实难过了一阵,可一想到,沈薇儿的父亲对他的大业有用,他心甘情愿的将这份喜欢藏了起来,可谁能想到,自从遇到了季冥玉,一切都变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玉公子的手段,当真令陆某佩服”,玉妃萱越是波澜不惊,陆谦心里越是不痛快,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斜睨了她一眼,冷言冷语地道。
“陆谦,很久以前,我便说过,我无意与沈湛为敌,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看不上我,巧了,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玉妃萱上前一步,在他耳边缓缓道:“我若是存了别的心思,陆家也好,沈家也好,早就死透了,不就是要这南楚的天下么?有何难?”
这话说的张扬大胆,可陆谦却是一时怔在了原地,改朝换代这是何等大事,在她眼里竟然就是有何难三个字,可这话从她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却是带着不一样的霸气,让人没来由得相信,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玉妃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然而,回到自己帐篷的她,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阿音掀帘而入,神色凝重地道:“公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