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崔时府上,一片安静……
自从有了玉妃萱的撑腰,顾湘宜院里的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吃的精致,用的昂贵,一时间府上的人都说,这主母时来运转,不少人也开始见风使舵,上门巴结,只是顾湘宜的态度,依旧没多少变化,仅有的好脸也给了曾经帮她解围的柳氏,还将崔时搜罗来的小玩意,尽数给了她,这让同样身为小妾的牡丹,眼红不已。
崔时宠妾灭妻一事,崔家上下都受了连累,她也不例外,被罚掌嘴半月,布衣素食半年,还时常被府中上下的人欺负,心中一口气也是憋了很久,但经此一事,她虽有收敛,却并无悔过之心,面上恭敬无比,实则包藏祸心,这一点倒是和崔时不谋而合。
“顾湘宜,你的靠山走了,看你还嘚瑟个什么劲”,小厨房里,有人支走了熬安神汤的秋雨,一脸阴沉的崔时借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如今他仅有的闲职被撤,还永不得入仕,前途没了,崔文亮也不再管他,曾经的狐朋狗友见到他也都绕路而行,可谓是一生尽毁。
更可气的是,他原本打算借讨好顾湘宜,攀上玉妃萱这棵大树,就凭当今陛下那么宠她,只要她开口,不用说官复原职,就是官升一级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事实证明,一切他都想多了。
“要不是,你爹联合我爹,拿我娘的命威胁我,你以为,我凭什么嫁给你”,顾湘宜讽刺意味十足的一句话,彻底戳痛了崔时的心,甚至生出了别的恶毒心思。
牡丹出身烟花之地,自然知道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当晚便给了崔时一包药。
眼见着崔时得意洋洋地从厨房离开,阿音闪身从房梁落下,也往汤里加了些“料”。
“顾小姐,准备好了,公主叮嘱您小心”,阿音忙完立刻拐到了顾湘宜的卧房,在窗外小心开口叮嘱道。
“好,让她安心”,顾湘宜点头道,手里握紧的是那一个小巧的瓷瓶……
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各人有各自的谋划……
“啊”,一声凄烈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京兆府府尹皱着眉头,一脸倦色的看着诉状,这崔家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怎得接二连三的出事?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我只是,只是下了一点,一点……”崔时怎么也没想到,顾湘宜喝过汤后,好事未成不说,竟然会七窍流血,当即中毒身亡。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京兆府大堂之上,崔时脸白如纸,在百姓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中,抖成了一团。
“真狠心那,连结发妻子都杀,简直是畜生……”
“可不,听说那顾家嫡女可是咱们长公主的好友,这长公主刚走,崔时就毒死了她,当真是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你看,这不陛下都亲自派人来查了么……”
外面的声浪虽高,这些话却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崔时的耳朵,藐视皇权,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想着就扑向了旁边跪着的牡丹:“你这个贱人,你害我”。
“我没有,我没有”,牡丹被推倒,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也不知道这简单的媚药怎么就成了杀人的毒药。
“拉开拉开,大堂之上成何体统”,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想着维持秩序,两边的衙役立刻上前,把状若疯妇的崔时拖了开。
见逐渐安静,府尹回身又笑眯眯地问旁边听审的展祁道:“展大人,你看这……”
“先收监吧,其他的可要查的仔细点”,展祁淡淡的回道,他奉了玉启轩之命,前来盯着,自然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思。
这边崔时锒铛入狱,另一边崔府大乱,“老爷,你想想办法,救救时儿,他可是你的嫡子啊”,崔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崔文亮攥着拳头不停地徘徊,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这顾湘宜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说崔时恼羞成怒他信,对顾湘宜心怀怨怼他信,但是说他会毒死她,他还真就不信,可是眼下有人证看到崔时去了厨房,牡丹也说崔时找她拿了药,剩下的毒药还在他房里,顾湘宜也的确死了,这些都是真的啊,一时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网中,只能成为待宰的猎物,动弹不得。
“你不去,好,我去”,同样大乱的还有顾府,顾荣一飞冲天的白日梦还没做够,就被当头棒喝,顾湘宜的生母望着满院缟素,哭的双眼通红,当初崔、顾两家狼狈为奸,以她的命相要挟,才逼女儿嫁了过去,日子不好过也就罢了,如今更是丢了命,可顾荣却连讨个公道都不敢,看着这个男人,她的心彻底凉了。
望着决绝而去的顾夫人,顾荣手脚顿凉,跌坐在了太师椅上,忽然一阵风过,灵堂的蜡烛瞬间灭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于心有愧的他,再也不敢在此多待,匆忙跑回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又被吓了一跳,看着平白出现的黑衣人,他不等喊人,就见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擦着脸飞过,他只得转身佯装镇定的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是来给顾大人送点东西”,来人是一男子,压低了声音回道。
顾荣抖抖索索地接过布包,匆忙翻了几眼,当即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