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不大,他颤颤巍巍地将烛台放好,取下蜡烛,一一点亮了四边布满的一排排蜡烛,黄色的烛光逐渐明亮,照在横七竖八的画满符咒的黄布条上,莫名的有些瘆人。
片刻过后,他终于点亮了所有的蜡烛,暗室中间,一个被层层符咒和铁链束缚的紫檀木盒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将手拂过盒子,只摸得满手灰尘。
他闭了闭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幽幽的道:“这么多年了,你们娘俩怎得,还是不肯放过我……”可惜空无一人的暗室之中,回应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静,和忽明忽暗的若干烛火……
“陛下,西洲易主,新帝登基,千秋岁宴在即,我朝礼品已经准备齐全,出使之期将近,这出使之人您看?”早朝之上,礼部尚书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楚帝,忐忑不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上首的人不耐地动了动,“是不是该定了”,六个字硬生生也被憋了回去。
目测他们这位帝王又是没睡好的样子,谁都知道,睡眠欠佳的楚帝,脾气越发的怪异,经常会无缘无故的发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一点,毕竟小命要紧,反正意思说清了就好。
“众爱卿可有好的人选?”楚帝俯视着下方安静出奇的一众大臣,不疾不徐的问道,
如今天下四分,除了夹在中间的天外之城是个特例,东边是唐姓之邦依水而建的东齐,皇帝换了两代,如今是三十而立正值盛年的明桓帝唐烨执掌大权,西边则是西洲玉家的地盘。
西洲是武将立国,本来实力应是最不容小觑,奈何后代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短短二十几年间,皇帝已换了四代,到了新帝凤武帝玉启轩这,已是第五代了。
而南楚因为实力强劲,内政稳定,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一向喜欢坐山观虎斗,他国越乱,它就越开心,保不齐哪天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年来,三国明面上睦邻友好是常态,暗地里自然没少较劲,可谁也不会轻易去打破这种互相制约的平衡,所以像恭贺千秋大岁、新帝登基这样礼尚往来的“面子工程”还是得做一做。
不过对南楚来说,这事早在半月前就知道了,也在早朝上拎出来说了几次,一次次的“炒冷饭”,但都没有满意的答案,这次同样的,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诿,谁也不肯冒头,丞相倒是身先士卒,举了几个候选人,但仔细一合计,都被一一否了,这人选依旧没法拍板叫定。
“沈候,你家儿子呢?最近在忙些什么”,楚帝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沈君灏的身上,声音有些沧桑,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都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