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愿左右摇晃脑袋,很是兴奋:“我们要玩捉迷藏吗?”
方盐主动拿过来几本书,用一只手搂着,余下的书路子愿用一只手也能拿动,方盐牵起路子愿的手,沉默地走进东区大楼。
蓦然降低的温度令路子愿打了个寒颤,不过视线被遮挡的很严实,他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很微弱的光线,眼不见就能够心不烦,所以他们这回很顺利便回到了病房。
方盐先把书放到桌上,看着最上面那本玄学影印书,他有了个想法。
“手机借我用一下。”
“裤兜,自己掏。”路子愿贴墙而立,手里还抱着两本书。
方盐也没客气,从那条属于自己的运动裤裤兜里掏出那部新款手机。
“手指头。”
抱着书的路子愿乖乖伸直一根食指。
解锁手机的方盐熟门熟路调出通话记录,再次拨通本机同款号码。
“喂,路大师。”方盐紧盯路子愿的脸,他发现在手机嘟嘟了两声之后,路子愿雀跃的面部沉寂下来,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他继续对着手机话筒说:“那天你是怎么进我病房的?”
路子愿微微扬了下下巴,脑袋慢慢转动,然后定格在正对方盐的角度,一边嘴角逐渐上挑。路子愿的五官是非常标准的正人君子相,板起脸来很威严,插科打诨时又不会过分跳脱。然而眼前这个蒙住眼睛的路子愿不知怎地,竟然生出些玩世不恭的邪气。
方盐的心扑通扑通了好几下才找回原本的规律,他侧了侧身,回避着跟这样的路子愿“对视”。
他一动,路子愿的脸跟着转过来,方盐的心又失控了几秒,他试探着伸手在路子愿眼前晃了晃,怀疑这布条没遮住路子愿的眼睛。
路子愿勾起的嘴角又往上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方盐想到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紧张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沉了沉气,没有被拐偏话题:“那天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路子愿维持着魅力加倍的邪恶坏笑,没有回答。
方盐的心不停打鼓,他觉着今天要么得不到答案,要么会被告知“修行之人有特殊的开门技巧”,毕竟三只眼都出来了,再扯的答案这位大师也忽悠得出来。
大师版的路子愿似是能窥透人心,他放松姿态倚着墙,与他年龄相比要苍老一些的低沉声音落在方盐的耳朵里却是轻飘飘的。
“你以为现代科技就万无一失?”
方盐如遭雷击:“你的意思是?”
路子愿闭上嘴,嘴边那抹不变的笑意像是在说方盐“孺子果然不可教”。
方盐被这个鄙视意味明显的笑容刺激到了,他把手机往路子愿手里一塞,扬手扯掉布条。
被亮光刺了眼的路子愿哼哼唧唧:“啊瞎了瞎了。”
方盐很想怼他一句“瞎了还有第三只眼呢”,不过那又不是一线大牌路子愿所拥有的技能,冤有头债有主,不同人格的账得分开记。
没得到安慰的路子愿很委屈,他挺直腰板,抚了抚上衣,腹部凹陷的很明显。
方盐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可自己实在没胃口,于是他把饭卡甩给路子愿:“你自己去吃吧。”
路子愿捧着饭卡,无语极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一线大牌,是缺钱的人么。”
方盐当然晓得他不缺钱,能在这种收费级别的医院住七年的人怎么可能是穷人。
他耐着性子把人往门外推:“昨天你请我今天我请你,这叫礼尚往来,你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买什么。”
路子愿堵着门死活不出去:“昨天我可陪你吃了,我是一线大牌,你知道多少土大款豪掷千金就为跟我吃顿饭么,我陪吃是很贵的,你……”
方盐忍无可忍,捞起大毛巾往路子愿脑袋上一盖,拽着他出了病房。
此时陆续有晒完太阳的病人回病房,瞧见方盐气势汹汹走出来,全都吓得贴在墙上不敢吭声。等他们走远了,惊魂未定的病人们聚到了一起。
“小怪物成亲啦!”
“盖着红盖头那是谁啊,看他扭扭捏捏的,不会是被小怪物抢亲来的吧?”
“我赌一个烧饼,新娘子今晚肯定会被小怪物吃掉。”
“我怎么觉着新娘子有点像大怪物呢。”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之后是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病人们原地散开奔走相告。
从这天起,九弓市第二精神疾病疗养院又多了一则骇人听闻的传闻——大怪物被小怪物强势抢亲,两个怪物强强联合怕是要踏平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