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声不怕狗,但他确确实实狗毛过敏。
因为刚从地上起身的缘故,他衣领微乱,无意识地露着一小段锁骨。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从脖颈到锁骨那一片全红了,连绵浮起的细小红斑,在大片瓷白的皮肤上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傅羊眉头皱了起来。
俞声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颈侧那一小片皮肤,意料之中地摸到了一大片粗糙而细小的凸起。
“我带你去附近的诊所看看吧。”傅羊的声音插了进来。
俞声正抬手将被弄乱的衣领拉好,闻言动作一顿,“不用,过敏而已,死不了人。”
“不行吧。”
明明衣领已经正正经经地拉好了,他却莫名能感觉到面前的青年隔着衣领不轻不重地扫了自己一眼,可是错眼一看,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企图性并不是很强,神情真诚坦荡,“毕竟是我的狗不好,我得对学长负起责任。”
这话说得很有些歧义,俞声动作轻微一顿。
大概见他半晌没搭腔,傅羊接着道:“再说了,最近的医院离这儿也要二十分钟车程,还没算上堵车。正好小区里就有一家诊所,看一看总没损失。”
傅羊所不知道的是,俞声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那句二十分钟车程上。
当初在网上填写租房要求时,他着重写在第一项的就是离南大不超过二十分钟脚程。
其实俞声对房子远近并没有太大要求,真正的原因是他晕车,应该说他晕所有四个轮子的车,一旦坐上必定吐得昏天暗地。
况且,过敏虽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毛病,但随之带来的麻痒着实很难忍受。
俞声犹豫思忖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俞声点头,傅羊眼睛往下弯了弯,他笑起来很有几分阳光灿烂的意味,“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把罗瑞托给别人照顾一会。”
俞声没等太久,傅羊小半会就回来了,大概是走得急,微微喘了一口气。
“走吧。”
俞声点头。
脖颈上的麻痒有些许难以忍受,俞声忍不住第三次用指腹轻轻蹭了蹭锁骨处那一小片皮肤时,边上忽然传来了幽幽的一声,“别挠。”
俞声侧过头,傅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朝他转了过来。
他脸上的口罩被扯低了点,露出了笔直细窄的鼻梁,大概是口罩戴久了,鼻梁上挂着几滴汗,侧头看着他的神情很认真:
“诊所就在前面,忍一忍。”
傅羊没骗人,前面就是前面,走过草坪再拐过一个弯就到了。
店门口有个老头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手边的茶几上搁着个老式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张叔——”傅羊隔着远远的便喊了一声,“别躺着了,开张了。”
那被叫做张叔的人闻言骂了一句“混小子”,这才从躺椅上坐起身来,眯着眼看了看傅羊身后跟着的人,“同学?”
“朋友。”
俞声能感觉到傅羊的目光往旁扫了一下自己,而后才道:“他脖子上过敏了,您赶紧给看看。”
“知道了,跟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