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他高了很多的、年轻的男人。
黄毛嘴里含着的烟挂着半截烟灰,摇摇欲坠,对上年轻男人的眼,他抖了一下,半截烟灰掉下来,落在他的脚趾上,烫得他缩了下脚。
“嘶”
见鬼了,漂亮小妹妹门口这男人看着年纪要比他小上不少,体格也说不上有多壮,但看人的眼神却让他瘆得慌,凉飕飕的。
晏离生的视线淡淡的从黄毛半露的胸膛上扫过,最后落在他头上乱七八糟的黄毛上。
之前无意中听到了的污言岁语在耳边响起,晏离生眼神又冷了几分。
看来,有的蠢人不打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
晏离生收回是视线,回头扫了呆在门口、明显被吓到了的小姑娘一眼,而后眉头一皱,拽住门把手一拉,将门带上。
宁歌的确是被吓到了,但不是被黄毛吓到。
她是被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吓到的。
隔壁住的不是晏离生!
那她刚刚对晏离生说了啥?
她刚刚好像骂晏离生是渣男,不但骂了,还骂了两次。
不但如此,她还讽刺他不行,时间短,不持久。
天知道她这些词是想骂的住在隔壁的男人。
“!!!”
将刚刚的事快速在脑子里过完一遍,宁歌抬手捂住了脸,欲哭无泪。
敲!
让她死了算了。
时间能不能再倒回去,让她重新好好表演一次温柔端庄可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上门后,晏离生把手从门把上撤下来,转过身偏头看着黄毛,缓缓启唇“你想怎么教?”
刻意放慢的语速,无端带上一股狠劲,眼神阴狠,眼尾往下压,也压不住他浑身的戾气。
风吹着吊灯晃来晃去,昏暗的楼道里,光线忽明忽暗。
晏离生抱臂靠在门上,表情散漫,气焰嚣张,目光看似漫不经心,但越是漫不经心,就越是让人心惊胆颤。
黄毛心里一惊,有片刻的迟疑。
见黄毛没动,晏离生松开双臂,对黄毛勾了勾手指,抬抬下巴:“过来,想教什么先教教我。”
“我看看你配不配。”
气势被压得死死的,黄毛反而更气。
他在这片地儿混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新来的绣花枕头吓住,这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于是他狠狠瞪着绣花枕头,撸起袖子就往前冲。
“装尼玛装,也不看你爸爸是谁?”
晏离生没动,背后的门突然悄悄动了动,往后撤出一点缝。
他手背向身后,握住把手用力一扯,门又被重新关上:
“别开门,去穿鞋。”
“”
再次被关进门内的宁歌低下头,圆圆的脚趾动了动,心情复杂。
人家都要揍你了,你还有空管我有没有穿鞋?
被忽视的黄毛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抓着晏离生说话的空隙一拳打了过去,可手还没触到晏离生的衣角,他就已经被踹倒在地。
砰
塑料花盆被砸倒在地上,尖锐的碎片刺进皮肤,鲜血汩汩流出。
额头一阵剧痛,黄毛倒下的时候还有点懵,不知道晏离生是什么时候出的脚。
没有给黄毛一丝反应时间,晏离生迅速上前一步,弯腰捏住黄毛的后颈抬起,抬脚,屈膝,狠狠顶上黄毛的腹部。
“哼”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黄毛卷着腰,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想逃,可脖子却被捏住,挣脱不开。
痛意还没有过去,晏离生的手肘又迎面而来,他的脸被打偏重重撞在墙上。
一下又一下往下抡,不致命,但疼得要命。
晏离生像是在借机暴力发、泄。
温热的液体自鼻端留下,血腥味漫上喉咙,黄毛求饶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唔唔”
闷闷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弱。
半晌,晏离生把人从地上拎起来,面无表情地问:“还要继续教吗?”
“我爸是谁?”
“我爸死了,你想当死人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宁歌拉开门,刚从门缝里探出头,刚好听到这句话,他冰冷的声音说着“我爸死了”,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宁歌微微一愣,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上的扫把。
楼道明明昧昧,晏离生背光而立,头顶上浮动着细小的颗粒,剪影高大,但宁歌却看到了常年浸淫在深海之中的冷漠,和一个单薄又寂寞的灵魂。
那个灵魂一言一行都写着无所谓,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宁歌的心突然慌了一下。
黄毛在晏离生手里不断挣扎着,抖着身体死命摇头,“不教了,不教了,我错”
他张嘴刚说几个字,随即偏过头,“呕”
混着鲜血的呕吐物流到地上,晏离生看着手腕处的红色污渍,幽深的黑眸中满是嫌弃。
他松手扔开手里的人,抽过他身上的浴巾擦掉血渍,但想想还是觉得脏,于是又把浴巾扔回黄毛身上。
回头,见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晏离生眼底沉了沉,往左移了一步,挡住只盖了一半浴巾的黄毛,抬脚向她走去,低头看着她的足尖,沉声道:
“我说过,别开门,去穿鞋。”
宁歌:“”
他也不是什么也不在乎,至少他还在乎自己有没有乖乖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