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否要天风楼细查?”谷雨拧眉,“大公子无缘无故受伤,绝非偶然。”
“我亲自查,天风楼不查这事。安排几个人去盯着我二叔二婶,尤其要留意他们近段时间是否接触过大夫、游医或者宫里的御医。”林青槐眸光冷冽,杀气尽显,“一丝的线索都不能错过。”
娘亲此时又有了身孕,然而上一世哥哥的离世让她悲痛欲绝,没多久便小产一尸两命。
后来她细查才知,母亲是被人下了毒。
娘亲和哥哥走后,父亲忧思过度,在今年的秋狝中,因惊马失足坠崖当场毙命,好好的四口之家只剩下尚未及笄的她!
这一世,她不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求爹娘和哥哥俱在。
“是。”谷雨领命退下。
林青槐目送她带着踏雪走远,收了身上的戾气弯腰钻进地道一般的山洞。
天风楼原是为了哥哥建的,专门收集和出卖各路消息,到底没能送出去,反而成了她日后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依仗。
回到发现哥哥山洞内,林庭兆还蜷缩在地上。
他醒了过来,正想方设法自救。
“想跑?”林青槐变换了嗓音轻嗤一声,毫不犹豫地又朝着他的断腿踩下去。
林庭兆身体绷直,过了好一会才软和下去,晕了。
林青槐寒着脸蹲下去,取出他嘴里的袜子,拔掉那三根小小的木箭,起身抬脚朝着他的胸口踩下去。
林庭兆吐出大滩的鲜血,染红了胸口。
林青槐漠然撇嘴,拿走蒙着他眼睛的布条,在他脸上弄出刮伤的痕迹,弯腰抓起他背到背上大步离开山洞。
乌金西落,山风吹过来,依稀能听到山中鸟兽的叫声,阴冷渗人。
她按照跟司徒聿的约定,避开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大路,沿着小路往谷中小溪摸过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看到先前留下的记号,她放松下来,解开林庭兆身上的绳索,重新给他穿上袜子。
将绳索装回林庭兆的箭囊,耳边也传来了司徒聿做作的喊声,“林青榕,林庭兆,你们能听到吗!”
林青槐瞥了眼身边的林庭兆,学着哥哥的习惯大声回话,“来的可是大殿下和二殿下,我在这儿!”
耳边安静了一瞬,沙沙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到了跟前。
来的只有司徒聿兄弟仨人以及他们的侍卫,不见另外几位世子。
“怎弄的如此狼狈?”大皇子司徒瑾从马背上下去,看到倒在地上明显伤的不轻的林庭兆,眉心直跳。
计划许是败露了。
林青榕无事,反倒是林庭兆伤的不轻,看他那模样恐怕已成了废人。
“好端端的,你二人怎会跑来谷底。”二皇子司徒修也跟着下马,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
林庭兆表面上被大皇兄收拢,实则是自己的人。
今日的计划他们推演过许多次,孰料竟是做了无用功。
林青榕并未受伤,若他发觉坠崖之事有蹊跷,以他父亲靖远侯护犊子的程度,绝无可能会同意他跟着自己。
便是大皇兄也讨不到便宜,反倒是三弟,白白捡了个现成。
靖远侯并非闲散侯爷那么简单,林青榕天资卓绝,父皇对他甚是看重。
“在下与堂兄追逐一头小鹿,不知前方有山崖意外坠落,堂兄惊吓过度摔成重伤。”林青槐埋头,说话时身体微微颤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受了惊的贵公子,而非搅风搅雨的权臣。
林庭兆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绳索捆过的痕迹,最多能让人看出来,他的手脚是被人打断的。
“今日之事是我之过。”司徒瑾拧眉看他。
少年身上的月白剑袖锦袍,沾染了许多树叶留下的汁水,袖子和衣袍有石头划过的痕迹,又染了许多尘土,甚是狼狈。
地上的林庭兆丢了一只鞋子,胸前染血,脸上有明显的擦伤,确实像是从高处坠落的模样。
“庭兆受伤不轻,如今快过申时,我等还是尽快带他回去医治为好。”司徒修绷着脸,翻身上马,“天快黑了。”
司徒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吩咐随行的护卫用长木仓和藤蔓,弄个简易的架子抬林庭兆。
他就没想过要带林青榕回去。
谁知伤的竟是林庭兆。
侍卫动作麻利,不消片刻便弄好了架子,把林庭兆抬上去。
司徒瑾敛眉下令下山。
一路上未有看到林庭兆的护卫和自己的暗卫,他为何会受伤的事,只能过后再问。
“青榕与我同乘,两位皇兄为了找人,马匹早已累乏多一人速度会慢许多。”司徒聿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懒散开口,“我的马儿不曾受累,正好可以带他。”
司徒瑾和司徒修心思各异又同时颔首,没拒绝他的提议。
他今日来的莫名,不得不防。
待的越久,破绽越大。
林青槐也想快点离开,谢过恩便朝司徒聿走去。
目光落到他身下的棕色宝马上,她眯了眯眼,禁不住挑眉。
看着像时常出现在镇国寺的那匹?
再看另外两位皇子的马匹也是棕色,她只好敛去怀疑,伸手抓住司徒聿垂下的手,利落上马。
一行人有序下山。
司徒聿抓紧了缰绳,偷偷回头压低嗓音嘀咕,“青榕,你若是担心掉下去,可抱着我。”
上一世,他们只同乘过一次。
还是在他们被胡人偷袭时,他受了伤才有机会。
他尚未想好这一世该如何与他相处,只希望能多亲密几分,而非前世那般针锋相对。
如此才能知晓,他是否也如自己一般重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