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司徒聿挣扎站起,稍稍处理了下地上的痕迹,这才朝他走过去。
凶手若是和两位皇兄一块来的,还真有可能会杀他灭口。
父皇一共养育了十三个皇子,活下来的只有六个。四弟、五弟和六弟如今还都是奶娃娃,有实力争储的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他是嫡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
去镇国寺跟着方丈习武之事,只有母后知晓。自己今日偷偷离开镇国寺,并未告知任何人,真死在这怕是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司徒聿如此想着,心情更加复杂。
醒来之时他便想着这一世一定要斩断情思,不再迷恋林青槐,奈何喜欢他像是成了习惯,到底还是为了他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别出声,凶手武艺高强。”林青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慌,“一会他若是来了,你千万不要出声,一切交给我。”
十六岁的司徒聿文不成武不就,跟大堂哥比就是个渣渣。
他跳出去,只会拖自己的后腿。
“好。”司徒聿手指动了动,乖觉应声。
他估计是担心自己添乱,心底有一丝莫名的甜,更多的是郁闷。
自己虽当了十八年的皇帝,武艺可是一日都不曾荒废。他比不过当朝的镇远将军,碾压眼前的小鸡仔林青槐绰绰有余。
“手能动?”林青槐想好应对的法子,敛眉看他,“能动就帮忙。”
司徒聿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默默坐下。
林青槐给了他一双白眼,拿着匕首朝另一头跑出去,不多时便抱了几根树枝返回洞内。
司徒聿什么都不问,只听他的吩咐剥藤蔓,折树枝,一双眼却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少年半低着眉眼,面颊瓷白,耳朵小巧粉润,比女子更秀美一些,越看越是欢喜。
“好了,这山洞不深,他不会料到有两个人,你一会看准机会出手。”林青槐拿起做好的小弓递过去,“箭头上我涂了曼陀罗,只需用尽全力射他便可。”
她若回城扮做哥哥,会准备一套沙弥出门化缘的行头,方便自己行事。
曼陀罗一直放在那个破破烂烂的乾坤袋里,今日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放心,只要他来,我射死他!”司徒聿拿着简陋的小弓比划了下,看他的眼神亮的像是镀上了一层光,“青榕,你何时会做这个?”
上一世,他在半年后中毒导致双目失明,被父皇送到镇国寺养伤,林青槐也借此告假读书,为科举做准备。
可他知道,林青槐也是方丈的徒弟,知道他是自己的六师兄。
因而他带着自己跑遍后山时,自己并未揭穿。
可是那会,林青槐并不会用树枝和藤条做弓,是自己指点了几次他才做好的。
莫非他也重生了?
“你没玩过弹弓?”林青槐斜乜他一眼,下一瞬便抬手捂住他的嘴,面色凝重,“嘘……”
司徒聿竖起耳朵,依稀听到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面色一凝。
林青槐松开手,指了指洞口,无声无息地抱起自己的斗篷,一点点挪过去。
司徒聿抓紧了手里的小弓,慢慢屏住呼吸。
听脚步声,来的是凶手,不是他的侍卫。
“榕哥儿,你在里面吗?”林庭兆站在洞口,拧眉往里看去。
地上并无脚印,洞口附近的那棵树上,树皮有不明显的划痕,像是有人曾挂在上面。
方才过来,他倒是遇到个侍卫,对方似乎也在找堂弟。
未免出了纰漏,他与自己的护卫以及大皇子派给他的暗卫,联手射杀了那侍卫。
那侍卫身手了得,他的护卫和大皇子的暗卫都受了伤,他只得一人沿着侍卫走过的路寻来。
没准,那侍卫并未发觉什么?
林庭兆眸光沉了沉,迟疑入内,“榕哥儿,我是大堂哥,你在里面吗。”
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靖远侯府的世子之位就该由自己承袭。
“大……哥?”一丝微弱的声音,从洞内传来。
林庭兆眼底漫过一丝阴狠,握紧了手中的箭矢,快步入内。
林青槐跟司徒聿交换了下眼神,在他手里的木箭射出时,果断抛出斗篷罩住林庭兆,人也跟闪身过去,用尽全力将他劈晕。
她此时的武艺已胜过堂哥,又有二十年的经验累积,一击中地不是难事。
“他为何要杀你?”司徒聿从藏身处弹起来,故作不解,“平日里,我见他对你颇为照顾。”
他的武功跟上一世比,似乎也好了很多?
“为了世子之位,三日前你爹夸我文章做的好,可封世子。”林青槐蹲下去,默默翻白眼。
司徒聿抿着唇,眸光幽深,静静看他从林庭兆身上翻出绳索,麻利困住他的手脚,又割开他的衣袍用来蒙住他的眼睛。
想害他的人是林庭兆,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有可能是帮凶。
他早知道,所以才故意等在这不走。
可是上一世,他对此事三缄其口,直到两位皇兄相继倒台,自己被册立为太子,才高兴得扑进自己怀里。
“你可以走了。”林青槐做完一切,站起来拍了拍手,瓷白的小脸杀气腾腾。
上一世,林庭兆被自己关进地牢,供诉完残害哥哥的经过便吞金自尽。
这辈子,她要让这没良心的玩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不能走,他是跟着两位皇兄过来的,说不定他这番作为,也得到了其中一位皇兄的支持。”司徒聿负手过去,一脚踩断林庭兆的腿,“我们可以合作。”
只有缠着他,才能解开自己心底的疑惑。
今日之事处处都透着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