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薰倒是机灵早早就跑了。
既然不痛快,那就找痛快去,沈定溪叫来景谷,直问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景谷想了想说:“刚才白夫人说的祭乐节是要举行奏乐比赛的,其中有一项团体赛,如今城中很多琴社、音社都在各大酒楼拉票,很是热闹。”
沈定溪有了兴趣,问:“如何拉票?”
“每逢五日,在几大酒楼,几个乐社当场比拼,好的自然能被人熟知。五天前已经有过一次,今天正好是第二次比试。再过十日,到了祭乐节那天,将在城中最大的李家瓦肆进行最终的比赛。观看人数多、得到票数最多的音社,自然就是最后的赢家。”
沈定溪又问:“赢了有什么好处?”
“团体奖的奖金,为五百两银子。另外可以在李家瓦肆免费拥有一个为期一年的一等位置,可供表演用,所有收益归社会所有。平常在这样的一等位置是需要每月交纳三十两银子的租金。”
每月需交纳三十两,一年就需要三百六十两,这个一等位置很有含金量啊。
“这个一等位置,是在李家瓦肆那栋著名的揽月楼里,视线开阔,不愁没有观众,是表演的绝好位置。”
听起来这样的位置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呢!沈定溪默默的口水了,但羡慕归羡慕,她没有团体,无法参赛的。
不过既然有团体赛,那就有个人赛吧!
沈定溪来了兴趣,问景谷:“那有没有单人的比赛?”
景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回答的很流畅,“单人赛和双人赛都是有的,与团体赛不一样,单人赛和双人赛是从祭乐节前五天开始,李家瓦肆专门有一个地方供人报名,可以当场任选一件乐器表演。”
“评审是由府衙请来的精通乐理的名家担任。等到了祭乐节那天,淘汰一大批人后,入围的人再当着全城的面表演,最后得胜的人会得到知府大人的当面奖赏。这也是与民同乐的意思。”
竟是如此正规宏大的赛事,沈定溪翻了翻记忆,从小在鎏华府没有遇到这样的节日和赛事。
景谷用平静的语气解释:“京西南路北部与京师相连,东南方背靠云极山脉,路中江河湖泊相关水系发达。在交通位置和地形地势上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尤其是作为总辖之地的登江府,被大行国西南部最大的一条江河素澜江横切,因此商业十分繁华。”
“不知从何时起,登江府掀起了一股音乐戏曲的风尚,那些豪富商贾、名人雅士纷纷参与进来,后来就在四月一日形成了一个节日。”
这样的商业兴旺之地,能滋生出这样全民参与的宏大赛事也不为怪。
沈定溪听得兴致勃勃,别看景谷一副严肃冷淡的模样,讲的还真是细致。
她对景谷说:“景谷姐姐,你不但修为高,人竟然也这么有趣,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景谷仍旧没有什么表情,“景谷只是侍卫,姐姐一词实在不敢当。”
沈定溪看着她咧嘴笑,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职责是这样,必须保持情绪的平稳。多谢你为我作答。”
景谷稍有些意外的看看她,不过没有说什么,又变成面无波澜的样子。
沈定溪明白,说是侍卫,但人家堂堂一位筑基期修士,若真的把人家当下人那是不识趣了。两方现在姑且算是雇佣关系吧,虽然不是自己花的钱。
“那么现在,我们去找一家大酒楼,看看那些社会的表演。”
两人一同离开了院子,径直去了附近一个叫做饮燕楼的大酒楼。
饮燕楼是登江府东城最大的酒楼,也是东城这里唯一承办祭乐节团体赛的酒楼。
登江府西城被素澜江穿过,那里水路发达,商业兴盛,素澜江两岸大大小小的勾栏瓦舍鳞次栉比,青楼楚馆比比皆是,是一处销金的所在。
东城不比西城繁华,所以只争得了一个酒楼名额。
进了饮燕楼,经过酒楼伙计的引导,二人上了二楼,进到一间位置有些偏的包厢里。
在包厢里凭栏而眺,可以看到外面共有三层包厢一层层排列着,将整个酒楼内部包裹为中空的圆形,中间是一处高高的台子。
只是这处包厢实在太偏,对着的竟是下面台子的后楼梯口。
伙计不太敢直盯着沈定溪看,只低着头解释,“小娘子,你来的可有些晚。今天上午有两个音社表演,人真是太多了。整个酒楼也就剩下三四间包厢,都是很斜的位置。您迁就迁就,等中午,就会有人走了,到时候我给您挪一间好的。”
沈定溪理解的点头,而后看着伙计和一个酒博士在桌子上摆好砂糖冰雪冷丸子、水晶皂儿等一些点心零嘴,还有一些点上来的果酒,而后是干果。
没多久,桌子上就都摆满了各色吃喝的东西。
沈定溪坐下,朝下面望去,此时台子上正有人表演,看起来很热闹。她招呼着景谷坐下,景谷也不拘泥,走到她对面,谢了一声谢就大大方方坐下了。
两人看起了表演,此时台上站着一位老者,身上穿着宽大的袍子,袍子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葫芦上还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
沈定溪有些不能直视,密集恐惧症都要引起来了。
但四周的观众很给面子,等又一位演员上台两人你来我往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楼中各处都哄笑一片,尤其是楼下大厅中坐着的观众,俱都站起来将手聚过头顶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