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非常热烈,沈定溪渐渐放开,也认真的观看起来。
原来这演的是一位走街串巷专卖眼药的江湖郎中,向一位买药的人吹嘘他的药多么神奇,但买药人嘲笑郎中身份,郎中反讽买药人有眼疾,是一出两方互相猜忌互不信任又要互相招揽的剧目。
很有意思,沈定溪也时不时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景谷朝嘴里扔了一个烤花生,佯做看戏,但眼睛斜眸着看她。
沈二娘如今在城中的名声很是不堪,景谷很不耐烦应付这种多事的女子,一开始是极不想来的。
但薛大人给的俸禄实在是太丰厚,再加上她因为久未突破早就有离开军队的想法,遂还是应下了。
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娃子,能忍就忍她个半年。
不知凌舒是不是与她想的一样,总之两人是几个都指挥使里唯二愿意接受这次任务的人。
景谷不知凌舒跟着沈和薰的感受如何,但她仅仅通过一上午的时间就对沈定溪大为改观。
这不是一个蠢笨的少女,也不想传言中那样蛮横无理。
不过……景谷转头看看桌子上堆积的吃食,又看看热闹的酒楼……
这是一个十分懂得玩乐享受的小娘子。
这点让人喜欢!
看完一两场杂剧,沈定溪很是吃惊,没想到这里的戏剧文化发展的如此好。
这几场杂剧里,有很多类似那场名为《眼药酸》的剧目,内容都是讥讽某一类人或某一类事,例如《眼药酸》就是讽刺一些骗人上当的江湖郎中。
通过滑稽的表演,引人发笑的同时让人意会某种丑恶现象,真是一种艺术。
还有杂剧中有歌舞有大曲演唱,在一种说唱小品中甚至还有伴奏,虽然是很初级的概念。
以沈定溪经受了现代各种文娱文化轰炸的眼光来看,这些剧目的编导显得幼稚和直白,但又尤为可爱。
现场的氛围抄的火热,沈定溪还看到每场表演结束,就会有人上台来大声宣布这是由绯绿社或遏云社表演,在场的人若是有心仪的剧目,必定是能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到了祭乐节那天,涌进瓦子里支持自己爱的社会。
除了杂剧,还有一些三人以下的演奏节目。琴、筝、琵琶、笛子等乐器被轮番拿上场,吹弹着现下最为时兴的曲目。
这一上午,沈定溪看的十分尽兴,吃的也很不赖,不过花的银钱也不算少。
包厢和这些茶酒点心总共用去了四两银子,等到伙计过来告知她俩有了好视角的包厢后,沈定溪又付给了对方五两银子。
好视角的包厢就是这么贵,还好沈定溪目前付的起这些“小钱”。
两人挪了位置,来到一处视角好了很多的包厢坐下,伙计问两人是不是要吃午饭。沈定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挺直腰背坐着的景谷,摇了摇头。
其实她都看到了,景谷吃得不比她少,那一桌的东西都被她俩吃进了肚子,还是缓一缓吧。
景谷对她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
两人等了一个时辰,下午新轮到的两个社会开始表演,其中一个叫玉弦社的先跳了一场舞。沈定溪现在的视力很好,她瞅着台上那名领舞的女子万分惊讶,不由“咦”了一声。
……………………
杜知澜刚从李家蹭了一顿饭出来,就得到自己小厮荣山的汇报,他的好友李家郎君李邕美在东城的饮燕楼旁的熙春楼里,与王二郎拼酒争花魁。
熙春园杜知澜很熟悉,只是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李邕美同熙春楼联系在一起就很不熟悉了。
他回身看了看李家的大门,就催促着荣山一起,紧赶慢赶去了熙春楼。
熙春楼是饮燕楼附带的青楼,虽然是附带,但在东城名气很大,上一段时日刚刚选出了东城的花魁娘子,正是熙春楼的步风姑娘,据说是饮燕楼的老板从别地重金挖来的。
杜知澜去过这姑娘处,自然知道她的小阁在何处,一到了熙春楼外就要直奔后院,却被旁边的人声鼎沸的饮燕楼吸引了注意。
他疑惑地问身旁的荣山:“今日这饮燕楼为何这般热闹?”
荣山回道:“郎君忘了,今天可是祭乐节逢五的拉票日子,楼里都是来看社会表演的。”
登江府每年都有一次祭乐节赛事,杜知澜想起来后,也不在意,每年都是那些东西,他都看厌了。
他又迈开脚步直接走进熙春楼,朝着后院走去。一路上,很多姑娘见了他那副俊俏面容纷纷和他打招呼。
翁寿公主之子杜知澜可是这里的常客,也是最受欢迎的俊美郎君。
杜知澜心中有事,略微同她们说笑几句,脚下不停,径直穿过那些垂帘帷晃,来到后院的三处厅事前面。
这后院其实称的上是一处精心点缀的园子,堂宇宽静,前前后后植着花卉,还有怪石盆池、左右对称。
这样的幽静之所并不少见,西城那边的青楼楚馆多的是这样的雅趣园子,街边的暗娼与之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此的客人非富即贵。
隔着一条小道,杜知澜已经听到厅事里喧闹的声音,众多少年齐声叫喊,情绪着实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