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十六年春,梁武帝之七子湘东王萧绎奉圣谕迎娶信武将军之女徐昭佩,徐氏车队照例从老家郯县出发,期间行到西州,而疾风大起,掀起房屋,折断树木,不多时,雪霰并下,帘幕变成白色。 “小姐?您还好吗,这天气不知怎的有些妖异,前面积雪成堆,车队受阻,看来要休息片刻。”墨竹对着轿撵说道。昭佩揭开盖头,目光冷冽,“若到不了,才好。” 墨竹见状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不多时道路的淤阻被清理,车队继续行进,昭佩静静的坐在轿撵中,身着红袍,面带红妆,只是脸色冷的可怕。她反复捏着手中属于暨季江的玉佩,“可笑我连上巳节都等不到了,是我亏欠你的。” 说完便一路闭目不语。 车队刚进建康城城门,便有一路的花瓣引路,萧绎骑在系着红绣球的高头大马上英气凛凛,昭佩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脑内纷乱,恍惚间那地上的红色痕迹只化作跃动的火苗,而自己是被缚在木桩上的娇弱女子,站在自己对面的是着青衣的王意姝,自己浑身颤抖的发问,对方却只是冷冷的望向自己,连唇角都不屑扬起。 昭佩狠狠攥着掌中的玉佩,腿却软的发不了力,在喜婆搀扶着下轿时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后摔去,重重的磕到了轿撵的横木上,登时昏死过去。 当昭佩醒时,发觉自己被一个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她欣慰一笑,“爹,你终于来救我了,佩儿差点儿葬身火海,我真的很怕。” 那人听闻抱的越发紧了,“小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不论荆棘沙漠,我都陪你跨越。 对不起,用赐婚的方式迫你嫁与我,你纵使恨我,我也做不到再次放你走。” 过了片刻,昭佩慢慢苏醒过来,只觉得周身发软,头昏脑胀,来不及起身便听到了窗外有人低声讲话,昭佩静静的侧耳听着。 “王爷......小九,可能还在怨着你,今日之事,我去问过喜婆,可能怕我责罚她,她连珠炮似的说小九摔倒不是她的错,她说小九下轿时神志清楚,不知怎的就向后摔去了。我想.....她可能心中有怨,不愿与王爷举行典礼,从心里抗拒嫁入王府。” 萧绎沉吟半晌,“阿意,不怪她的,她刚才处于呓语状态,可能是回忆起了当初火刑的事情,她还是怕的很。” 闻听此言,王意姝别过脸去几乎要落下泪来,“我知道小九怨的是我,这些年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决心要提点王爷当年之事,不过是担心我横亘其中,从明日起我日日向小九赔罪,直至她释怀。” 萧绎深深的叹了口气,“阿意,给小九一个忘记过去的机会吧,你再出现,不过是徒增悲伤,过去对小九来说,太沉重了,我想她忘记。” 昭佩冷笑着想坐起,却周身酸软动弹不得,“新婚大礼,永世难忘。”意姝师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