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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毙

《太阴真经》取天下至阴之气练之……    陈宛荷看到这句想怪不得,齐敖都是带她晚上练。若是万娘堪破了长卷的秘密,练得太阴卷,简直如虎添翼,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红秀急忙跑过来,额头汗水密密,这时候的天气渐渐步入凉秋,已不算热。她心里又怕又急,脚下跑得快,出了一身汗。    “哎呦,吓死我……”红秀看到在闺房端坐沉稳的小姐,砰砰的心才落了地。    陈宛荷不动声色合上长卷,抬首问道:“怎么了,你这幅样子?”    “奴婢今日去何家绣庄给您买布料,他家的少东家死了。”红秀捂住胸口,“仵作来验尸,奴婢也瞥了眼。那个何少爷眼圈乌黑,脸和嘴唇白的跟宣纸样。像被女鬼吸了气似的。”    “别瞎说。世上哪有你想得那些恐怖东西。自己吓自己,莫要在外胡传知道吗?”陈宛荷面上镇定,心中早已泛起层层涟漪。    若是按红秀所说,这人恐怕是真被吸干了精气。只是莲花庵的万娘魂飞魄散,其他女鬼又都踏上黄泉投胎去了,又会是谁干得?    晚间带齐敖出现,陈宛荷说:“我们县里一个绣庄的少东家死了。”    “你很伤心?”齐敖淡淡问道。    陈宛荷对他的发问摸不着头脑,人死如灯灭,活着人不论人不认识他,总不会对人家早死幸灾乐祸。“是有些可惜了。”少年得志,今年17岁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功名。    正是风华正茂,人生开端,却骤然离世,留下双亲悲恸难抑。    “听说像是精气被吸尽的样子。”陈宛荷支手托腮分析,“莲花庵的女鬼应该都散尽了吧。那该是什么东西所为?”自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生活中出现异常,她也往神魔鬼怪上靠。    齐敖甚少见她女儿情态,却在说别的男人。他心里不愉,硬邦邦道:“不知道。”    陈宛荷委屈,她感觉他是故意说不知道的。这人喜怒无常,她又怎么得罪他了。只是人命关天,她父亲也需要积累功德苏醒。    她蹲身伏在齐敖膝头,睁着剪水秋瞳,红唇微启:“你说说嘛。”    齐敖心头涤荡,几欲神醉。他算是摸到一个窍门,若是冷着小荷,她有求于他就会更加亲昵的对待自己。    他偏首不语。    陈宛荷起身,齐敖心道自己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他刚想说虽不知,却可探测。就见她走到针线框里,拿出一个蓝色的荷包,上面绣有青竹兰草。    “这是给我的?”齐敖起身,开心道。    陈宛荷点点头,绣这荷包选了简单的花样,一来锻炼针法,二来虽不想承认但潜意识是想给他的。齐敖把荷包挂在流光银烁的腰带上,绣得真好。    她这回,巧笑倩兮,美目淼淼:“绣庄的少爷,死得蹊跷不蹊跷?”    齐敖见她眸光灵动,风流婉转姿态尽显,不禁心旌神摇。他族之中,容貌俊美,姿态风流的比比皆是,但唯有小荷让他心神动摇。他一把搂住陈宛荷在怀,想要一亲芳泽。    陈宛荷初时惊慌他的举动,明白了后把头偏向一边,神情瞬间淡漠,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齐敖因为她的冷漠,一下子也无亲近之心。想起他们凡间的规矩,凡人如此拘谨,尤其注重女子的名节。    他抚摸陈宛荷一缕乌黑亮丽的长发,不急不缓道:“是人所为非妖物作祟,我不能亲自插手。”心里却有个念头腾升。    陈宛荷垂首泄气,她就知什么事都不能全靠别人。不过……她注意到齐敖说得是人为,那是说何少爷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精气被吸干了。她回首想要问心里的疑惑。但见齐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陈宛荷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她挣开搂住自己的手。    她下了地,离他稍远些才问:“凡间的人怎么活生生把另一个人的精气吸没了?”    感觉怀里一空,颇为清冷,他起身执起陈宛荷的手,温软细腻,这样的温暖足以驱走万年深海的冰寒。他道:“小荷,咱们成亲吧。”    陈宛荷抽出手,像对异想天开得孩子一样,安抚地告诉他:“别闹。”    冷凝的气氛在一点点弥散开来,齐敖隐隐含淡蓝色的冰凉瞳孔,皱缩一瞬的失落。    陈宛荷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有些恐惧,她不知道齐敖会不会生气,如果生气了又会发生什么?    她被人一把揽住纤腰,抵在床柱上。陈宛荷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柱子磕到,或者斜倒在地上,不由自主拽住齐敖的衣襟。    “何必拉衣服,抱住我就是。”他见陈宛荷欲要挣扎,微微俯身,贴近她。玉面娇颜,云鬓雪肤,长长的黛眉颦蹙,人间绝色。    女子沐浴后身上的花瓣的清香,混合着一种独特的馨香。惹得齐敖心底躁动,一股燥热涌起,几欲发泄。他抱得陈宛荷愈发紧了。    陈宛荷往后倾倒,想要离开热源。齐敖为了保护她的头部,一只手托着她的脑后部倚在梨花柱子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不放,两人倒贴得更近了。    他原本冰凉的眼眸,灼热明亮,仿佛升起两簇火苗。他低首缠绕上她。冰肌玉骨,软绵腻滑。    陈宛荷因为力道被迫承受,气喘吁吁。面生娇晕,耳根发鬓都染上了红霞。她感觉背后的柱子似乎都燃着了。门的外厢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清脆的少女音:“小姐您要找得那匹月锦,我给您找到了。”    陈宛荷见这人还不走,她心砰砰直跳,都快飞出去了,在古代被人看到这样还能好?她身体乏软,眼神示意他走。    活色生香,旖旎无边,齐敖怎么舍得走。他不离开反倒抱着陈宛荷上了罗床。    红秀奇怪,小姐屋内的灯亮堂堂,怎么没人回话。她想起白日何家少爷的死,担心起来,也不顾不得礼仪,就推开了门。    但见拔步牙床的帐纱一层层垂下,在橘黄的灯光朦胧而绚丽。帐子里传来小姐似低吟压抑克制的轻浅声:“放在……”陈宛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那人的动作,娇嫩如同花瓣的脚趾蜷缩。    她美目一瞪,媚到极致的风情迸出。齐敖虽喜欢极了,却知不能逼迫太狠,他稍稍停歇。    “你把它放在桌子就是。我困了,你给我吹灭灯……”那声音浅浅渺乎,带着慵懒的困倦。    红秀虽觉得今晚的小姐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把布放下,取下灯罩,吹灭蜡烛,轻轻关上了门。室内归于黑暗和平静。    “放开,我生气了。”陈宛荷使劲推开齐敖,拢上散褪的衣服,赤足下床,地上冰冰凉凉。帐子外的桌子上,一匹长布泛着皎皎流光,银丝萦绕花纹上,绚烂雅清,灵气逸然,摸起来柔软顺滑无比。确实与那日在她小巷里见到的披风相同。    “小荷,鞋子。”齐敖理亏,那股涌上的燥意转换为一腔柔意。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登时屋内碧光萦满,亮堂如白昼。    他把油灯上的蜡油蜡烛挥散,明珠放在上灯台,又罩了一个白纱笼子,珠光变得柔和朦胧。他在陈宛荷面前蹲下身,把绣鞋套在洁白如玉雕,在暗淡的光线下浮上一层艳色。    陈宛荷看到,他的神情认真又柔和,许是因为珠光柔和的缘故。    “你日后不能再做今天这样的事。”她想起方才的失控,愤恨难抑。    齐敖为她把两双鞋子都穿上了,站起身来:“可我们是在一起的。”    陈宛荷沉默了,她忽然记起一个讽刺的现实,是她有求于人家。除却皮囊她又有什么让齐敖这样的人瞧上眼的。是她被抬举了几天,忘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在齐敖拿不准她怎么想时,陈宛荷说话娇音婉转,侧首不去见他:“是我想差了。”    “今晚我累了,想睡觉。”她躺上床,在齐敖容忍的范围内随心。太过顺从,难免遭人轻视。    齐敖竟也没跟着上床。他透过纱帐,看到她还没合眼,道:“小荷,你睡吧,今晚我守着你。”她倒是越听越来气,侧过身,背对着他。功也没练,觉也没睡好,是谁的缘由。    听到床上绵长均匀的呼吸声。齐敖在夜明珠下,掏出一块洁白莹莹,质地细腻温润的上好玉块。他手里握着一把细叶刀,锋薄锐利,慢慢雕刻起来。    轮廓大致清楚了,是个女子。    他看不到她的娇容了,怎么雕出她美丽的神态。齐敖收起刀玉和夜明珠,借着入户的月光掀开罗帐,上了床,搂住陈宛荷的腰,嗅着鼻端的馨香,也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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