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宋狗蛋被宋凛抱在怀里小米牙咧出来,举起米花糖往宋凛口中塞。
哥哥最疼爱他,他也要把好吃的东西给哥哥吃!
宋凛咬了一口甜腻滋味在口中散开,皱眉笑道“狗蛋吃,哥哥不要。”
狗蛋见哥哥咬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捧着米花糖继续吃。
村东头县令夫人的车马轿子已经在大柳树下停着衙役们在两旁站着,气势威武。
宋德林得了消息忙带着乡老们过来叩头道“小老儿携全村老少给夫人请安。”
“里正请起不知宋凛家在何处?”
白夫人见四处并没有宋凛因头一次到村子来并不知宋凛家在何处,询问出来。
宋德林一听是找宋凛忙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敲锣打鼓往宋家而来。
身后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各个眼神带着羡慕口中称赞道,“这宋文梁的儿子比老子还有出息,老子是个秀才儿子也是秀才也就算了,竟然让县令夫人亲自来上门!”
“我呸!”
陶红梅见公公宋德林在前面引路,她男人的哥哥跟在公公旁边至于她男人,也不知去哪里浪荡。
暗自咬牙,恼恨公婆在这等出风头的时候,不让丈夫出场。
心中发酸,说话也就阴声怪气,“说不定是那宋书生做了什么,才让人官家夫人找上门,你们巴巴的去献什么殷勤,仔细到时候有了祸殃,牵连自身!”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离她几步远。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县令夫人带着衙役是不假,可也不想想,那后面马车上,拉着的红箱子只怕价值千金,不然,那车辙子也不能这么深。
陶红梅见状更是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跟过去,她倒是要看看,这宋凛到底是怎么攀上县令老爷的。
宋家院子里,青砖瓦房太阳正好。
早起喂过牛羊,宋林氏正和老太太在做针线,眼瞅着就要开春,一家人的被褥衣裳总要收拾齐整。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可接连丧失儿子,仅剩下这孙子给自己养老,渐渐的也一心都挪了过来。
见宋林氏手脚麻利,叹了口气,“如今宋凛并不同往日,虽然和顾先生家的女儿婚事散了,可近来村子里也有人说起婚事。你仔细挑挑,总要找个贤良的,免得和他二婶一样。”
宋林氏心中发嘀咕,在老太太眼中,儿子是好的,儿媳妇不好把儿子带好了。
就像是之前,宋父死的时候怪罪她命不好克夫,可等到宋二叔的时候,又说是宋二婶不好。
二婶未必是个好的,可她那小叔子,也不是没有责任。
不过这话,并不适合和老太太说,宋林氏想着在顾家胡同的院子,道,“总得给凛儿挑个好的姑娘,他喜欢,二人一辈子能过到一起去才行。
哪怕比不上先生家的女儿,也得是个身家清白,万事能操持的。”
只有她和狗蛋,根本不用担心。若是凛儿媳妇嫌弃,大不了分家另外过,他们仍旧住回茅草屋去。
宋老太太听完,没再说话,只纳了几下针线,道,“凛儿守孝完去白马城,我就不去了。在家守着祖坟和这几亩田地。”
宋林氏一听,心底咯噔一下。
到底是因为宋二叔一事生了嫌隙,唯恐宋凛将来不养活她这个做祖母的。
正要再劝,忽然见几个孩童跑进来,“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外头有大官夫人找宋秀才呢!”
这是连正名都不敢喊,只恭敬称呼为秀才娘子。
宋林氏心中疑惑,忙站起身要问缘由,便见宋德林带着乡老匆匆而来,“县令夫人来了,秀才娘子,快来和我拜见。”
“好好好。”
宋林氏哪里见过这场面,扔下针线就要去。只到底惦记着宋老太太,把她扶到屋子里,忙去外面恭迎。
一时车马停下,白夫人下了车马,众人忙跪地磕头。
见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一身青灰粗布衣裳,也遮不住浑身的书香气。
忙上前两步拉她起身,“这位就是宋书生的母亲吧,早就有所耳闻,我家老爷常夸宋书生才德兼备,今日一见宋夫人,可算是知道缘由了。”
“民妇不敢。”
宋林氏说着就要行礼,眼前这位夫人气质灼华,肤色白净。和她十几年庄稼地里气质迥然不同,心中打鼓,也不知凛儿去了何方,这县令夫人来自家为了何事。
白夫人哪里肯让她对自己行礼,拉着手往后院走去。早有乡老内眷们作陪,只一屋子村妇,面对县令夫人仍旧是哑口无言,一时气氛异常尴尬。
宋林氏给众人端了茶水出来,才朝白夫人道,“夫人大驾光临,可是凛儿他惹了什么麻烦?”
白夫人喝了一口竹叶青,见这茶虽然粗,可极香,夸赞几句后才笑着道,“哪里是他惹了什么祸事,是我这里有一桩事,要求宋夫人您。”
“您只管吩咐就是。”
宋林氏见白夫人平易近人,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忍不住询问道。
“也不是别的。我那日听老爷说起,咱们宋秀才和顾贤家的女儿退了亲,可正巧,听闻顾家八房有个女儿,明年六月才及笄,只祖母正月里没了,想趁着热孝发嫁。”
“只唯独一点儿不好,哪怕是下个月成亲,也要到及笄之后方能圆房。”
白夫人边说边打量宋林氏神色,见她从不解难过到欣喜,忙道,“说是及笄之礼过后,实际上,二人算起来也不过是多等三四个月。那姑娘六月二十四的生日,也是在今年。”
宋林氏一听,自然欣然同意。只是为难道,“他们高门大户的,我们小家寒舍,只怕是拼了命,也和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况且我听凛儿说起过,他家在嵩山书院也颇为照顾凛儿,如今又嫁女儿过来,我们如何担当得起。”
白夫人一听,见宋林氏好似不怎么乐意一般,心中揪心,难不成她头一次做媒,就这么毁了??
心底惊慌,面上淡定,看向宋林氏却道,“夫人是有什么难为人的地方?”
“我们小门小户,便是整个村子也凑不齐多少银子。听闻大房的女儿,昔日里要一万两,我们便是把骨头榨干了油,也拿不出这么些钱财啊!”
宋林氏一听是八房女儿,千愿意万愿意,只这聘礼,若是少了,拿不出门来,若是多了,他们又实在没有,可真是愁人。
白夫人心道,这宋凛果真是有城府的,明明是德盛昌的掌柜,可暗地里,连母亲都不知他身份,难怪老爷看中他前途。
悄无声息就把聘礼准备好,又让自家拉到这院子里,可真是。
心中叹了句,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白夫人朝宋林氏道,“宋凛为父证明清白,又自愿为父守孝三月。我们老爷常常唏嘘宋凛命苦,若是他和那顾家八房成了姻缘,愿意为宋家出了这聘礼。”
说着,白夫人指向自己带来的马车,檀木箱子上绑着红绸,朝宋林氏道,“算起来,这三月份便要出孝,到时候,脱了孝服,迎娶美娇娘,也是双喜临门!”
宋林氏见白夫人提起死去的男人,心中些许悲伤。只转念一想,自家这等身份地位,只怕往后再找,也不会有顾家八房这等心善之人。
当即便点头同意,只等宋凛回来和他说起这事儿。
白夫人一见目标完成,扔下马车后,便坐轿子回去。临走厚着脸皮要了些竹叶青,道,“我家老爷爱吃这种茶,可偏偏外面市面上没卖的,宋夫人您莫笑我没见识,这实在是个好东西。”
宋林氏自然装了许多回去,口中道,“这是自家炒制的,夫人喝完了,只管让下人们来要。”
等送完白夫人回去,众人也都纷纷喊着要尝尝竹叶青,宋林氏自然也给她们分了些,仍旧留了许多给宋凛,口中道,“等明年夏日,咱们去村西的竹子林摘竹叶去,我教你们如何炒制。”
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散了,而宋凛,远远见自家外面围着一圈儿人,瞧瞧走小路,抱着宋狗蛋去给宋父上坟。
坟前坐了半日,把做生意和即将迎娶顾筝一事讲了,余光瞥见宋狗蛋捧着米花糖吃的正欢,抬手擦去他嘴角糖渣子。
才道,“爹,我虽然有重生的奇遇,可依旧寻不到良医来为狗蛋看病,若是真的治不好他。他可能仍旧是痴傻度日。”
话到最后,难掩失落。
前世狗蛋和昌儿一起死了,如今一个痴傻活着,另外一个还没出生,他要阻止这两个悲剧才行。
再说顾家,宋氏接到白夫人送来的八字,见是百年相守的好姻缘,心中欢喜几分。
拿着给顾德瞧了,才道,“老太太刚没,筝姐儿又到了这个年纪,若是耽误了,可得三年以后了。我想着,不如热孝里成亲,只和女婿说好,及笄之后再圆房就是。”
顾德昨夜一宿没回来,头昏沉沉的厉害,敲了敲太阳穴,略一清醒,长叹一声道,“这些你安排就是。唯独咱们算起来,三个月内热孝成亲,又不能大办,委屈了筝姐儿。你在嫁妆上,给她多添厚两分。”
宋氏自然应下,顾德又补充道,“宋书生也不是个有钱的,白县令出资办的聘礼,你也一并都给筝姐儿贴补回去。”
“这个哪里用你吩咐。”
宋氏心中都有数,也低低叹口气,“大房和二房眼下如何了?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分明白了没有?”
顾德一听更是头疼,“自打二哥来了,和大哥因为老太太留下的地契商铺吵嘴,日夜没个结论。偏巧沅姐儿得了海知州喜欢,给大哥谋了个整修河道的差事,二哥狐疑大哥是用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