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点,孟石、白执、费羽出现在了会议室。昨天,几封新的提案邮件发到了公共邮箱,吴升并没点评,直接打开投影,一个叫做“开发控制版本 V1.0自我管理软件”的文件夹,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就是我们的突破点。” “说说吧。”孟石说道。 “这是一款自我管理软件,我从六年前开始设计的,最初我就用它管理下我的工作。三年前,她……崩溃了…….之后……一直抑郁……工作和生活一塌糊涂……我就改进了一下,想让它替我照顾她。我在公众号上与她分享过,但她的状况没什么改观,可能是我的设计还不太成熟吧。” 吴升这段话说得吞吞吐吐。孟石和费羽沉默了。白执不知道那个“她”是谁,感觉他在说一只他想呵护却无力呵护的受了重伤的小狗。一贯的素养让他收敛了好奇,于是也低头沉默了。雪霁天晴,白雪折射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吴升的脊背上,会议室中间的粗木桌上,纹理和虫洞清晰可见,一半反射着阳光,一半在墙壁投下的暗影里,灰尘在明与暗之间跳动着,一会现身在光明里,一会隐进黑暗中。费羽盯着它们出神。白执看着出神的费羽,也不知不觉出了神。他知道这世界上95%的人都既拒绝过别人,也被拒绝过。也就是说95%的情窦开了的人,都带着伤口在世间行走,差别是,有的已结痂,有的还新鲜,有的深,有的浅。从山坡上回来的那晚,他就知道了她在这95%之中,只是不知道,她的,是深,还是浅。 “这是总体框架。”吴升一开口,把出神的人都拉了回来。他翻了一页,屏幕上显示出软件的框架。吴升把里面的模块一一给大家念了出,又补充道, “软件分两个大的模块,行动和反思模块,其中,反思模块的子模块可以有两种分法——‘己人事’或者‘己,工作和生活’。” “哲学这块,应该是用了马克思的三种关系论吧?”费羽问道。 “嗯。初中政治课上学的,童子功了。” “己这块应该用得着心理学,”白执道。 “每一块都用得着心理学,它的最终导向就是让人心里头觉得自在。拜托你了,白执。你比我专业。我希望用这个,她的状况会有些起色。” “嗯。我尽力。” “我能干什么?”孟石道。 “应用界面的平面设计。” “好。” “分工完毕了,软件详细内容都在Excel表里。我今晚要出趟门,大概一星期。这个提案就交给白执了。温远萌不是问你有什么解决方案吗?明天就用它来回答。” “好。”白执点头道。 “这次我们谈的不只是广告,是战略合作。具体操作你再想想,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嗯。” “关于软件,谁有想法都可以随时发到公共邮箱里。我会汇总,定期更新到开发控制版本里。” “OK,一路平安。”孟石道。 “嗯。” 吴升跟大家笑了笑,就匆忙离开会议室,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晚上出发了。火车票是他找一个相熟的票贩子买的,三张卧铺,他的铺位与他们俩相隔两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