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夫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道:“公子,汤的温度可适合,是不是有点烫啊?”子画心里一紧,立刻知道是自已的心跳太快了,这些修炼门途中人,可比鬼还精啊,一呼一吸都会发觉一个人的变化,沉着气沉着气,都走到这一步了,怕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不是还有夫子在的嘛!而这一边,贺兰,柯儿,木刀一行呼啦啦全站了起来,坐在地上的也就只剩了子画与鱼夫子。看着贺兰一行人如遇大敌一般的神情,老道一摊手道:“干什么干什么,也就是我的徒儿闻到了鸡鸭的肉香,过来讨点吃的而已,各位不会这么吝啬吧!” 贺兰转手挑过一名手下手上持着的一整块还没有分割的熟鸡,抛向老道的徒弟道:“行了吧!”那老道的徒儿闻闻手上的鸡大刺刺道:“不够!还有酒么?”看着这对明显就是找事的师徒,贺兰一名手下将自已手上持着的酒壶抛了过去,那小徒弟接过闻了一闻勃然大怒地:“沾满了你的口水,你也让我喝!小爷不稀罕!”劈手就将手上的酒壶砸回人。酒壶带着凌厉的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看就要砸到人身上,坐在地上的鱼夫子脚一伸,那名手下扑通倒在地上,那酒壶呼呼穿过空气直接砸在地面上,噗!坚硬的地面被砸裂开一个口子,酒壶钻进了泥土里,贺兰一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要给砸到人身上,那人还能是好的吗! 那名倒在地上的悍将真是吓得不轻,然而大漠草莽男儿就是有股宁折不弯地血性,呼地跳了起来,指着那道门徒弟破口大骂地:“你他妈有病啊,老子好心请你喝酒,你却出手就要人命!”子画暗暗叹气,这些草莽汉子还是一激就上钩啊。果然那对师徒勃然变色,徒弟张牙舞爪一脸凶相毕露:“你骂谁呢?你当谁老子呢? 悍将拔出长剑,虽然知道不是对手,还是忍无可忍地将剑指着对方道:”就骂你了,怎么着?“贺兰心中直骂娘,这些愚蠢如猪的大漠熊啊。人家正找不到借口出手,你就给又递枕头又递刀剑的。当然贺兰也知道他们今天就算把这两人当祖宗供起来,人家也不一定就会放过他们!只是这力量悬殊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贺兰的目光瞟向那个一直坐在地上啃着鸡腿的人,心略略定下来。反正凭他们是解决不了这对奇门师徒的,索性静观其变,为了保险起见,贺兰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子画身边。 眼看那个徒弟就要对悍将出手了,鱼夫子终于抛开手上啃得再干净不过的鸡腿,慢腾腾懒洋洋地道:”无虚子,什么时候凡人也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了?你是混得回去了呢还是越混越有出息了呢?“那对师徒原本忌惮的就是他,见他终于开口,徒弟一听出口就叫出自已师傅的名号,果然大有来头啊。当下不敢再存轻视之心,微微后退靠近自已师傅,修仙界里藏龙卧虎,一不小心,高人勾一勾小指,他这条小命瞬息之间就有可能化成了空气,徒弟对自已的本事还是很有心知肚明的,虎虎凡人还可以,虎神仙还是有哪儿躲哪儿吧! 老道眼神灼灼地看着鱼夫子道:”你是香域神谷落门的哪一位大仙?“鱼夫子轻蔑地一笑道:”难能你还算有点见识,今天是想怎么着,说吧!“老道的目光贼溜溜围着众人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戴着围帽坐在地上的子画身上,伸手一指道:”我就要那个少年!老道我看中了他的资质,打算收归门下!“这话一出,可把柯儿木刀几人吓坏了。 ”休想!“柯儿立即挡在自家公子跟前,对着老道怒气冲冲地道:”我们公子宝贵的很,才不会跟你去当什么道士!“老道眼睛一瞪大言不惭地道:”小娃娃,你不知道,老道我是让你家公子去做神仙脱离凡人这座苦海呢!“话落但听鱼夫子张口就”呸!“地一声:”就凭你这邪门歪道,也配收人为徒,没的埋没了一块上好璞玉!天下门派那么多,瞎眼了才会认你做师傅!真是没耻没羞!“老道老脸通红,终于挂不着,一脸狰狞地:”那可由不得你了,老道看中的东西还真没有跑脱的,这小公子老道今天收定了!“ 老道大袖一挥,平地里众人就看到风起了。每人的衣衫狒狒冽响,贺兰伸手拉起地上的子画,紧紧扎在自已的手中,子画脚边的那块黑石头咕咕滚到了柯儿脚边。子画却恍然无觉一般,老道的徒弟目光死死锁着子画的一举一动,那块黑石头他们师徒早就看见了,只是鉴于有了上次的狼狈,为了慎重起见才没有那么急于去抢,再说了,也实在没看出那块黑石头有什么稀奇,这一路都见这少年在拾石头哇!老道只是确定那戴围帽的小少年是真有点古怪,干脆把人给弄到手再说!鱼夫子越众而出,手指一弹,那老道连忙后退道:”你洒了什么?老道我几千年道行,早就闭上了自已的五识,无论你洒了什么药水,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是吗!“鱼夫子好整以暇地:”那你看看脚下!“老道师徒低头一看,”哎呀!“徒弟跳了起来,什么时候他们脚下这片土地都给变成黑色的了,野草眼见着都在一一枯死。抬眼望出去,一大片野地都是变着颜色,子画立刻明白了,鱼夫子这是在混淆视线,把这里的土地都搞黑了,他先前拾起黑石头的地方就不会显得那么凸出碍眼!先前的野草枯死,那可是那块石头巨量的灵气流逝造成的,如果有真正懂行的看到了还是会发现端疑的,鱼夫子这样用药水覆盖过去,痕迹就。。。子画的心砰砰跳着,从小他就知道夫子不是凡人,他现在会的很多东西都是夫子口传身教的呢,比如种花如何埋玉,如何寻找暖石,如何炼制含制月光能量的沙土等等。。至于雕刻玉石,能听到玉的声音却是子画天生俱来的本领,子画回想夫子从来也没有奇怪过他会这些本领啊,好像他白子画就该会是的,难道夫子是专门为保护他而来,在此生死存亡时刻子画心中暗暗感激着。 看着周围草木全部枯死的地带远远覆盖出去,老道念着法诀让自已师徒凭空悬立,趁着老道忙着运息探查自已是不是中了暗算,贺兰将子画一抱跃上马背口中厉喝:”走!“双腿一夹马腹风驰电闪而去,他跑了,所有人如梦初醒,纷纷翻身上马,子画余光中,发现柯儿临跑之际还不忘捡起他们公子掉落的黑石头,匆匆揣在怀里翻上马背,一溜烟跟了上来,围帽里面具下,子画无声地笑了。柯儿的习惯是,公子摸过的东西那可都是宝贝,全得一一收起来存着!就算公子今天不要不等于明天也不要,今年用不着,不等于明年也用不着。 贺兰一行一口气狂奔不知道有多少里,直到他身后的那些马全部跑不动了,贺兰才拉扯着自已这匹万里挑一的宝驹停止了下来,低头看着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宝贝!子画已经被马匹颠簸得晕头转向了,浑身快散架般连坐都坐不着了,贺兰不舍的紧紧抱着怀里这柔软得好似没有骨头的身子口中轻柔低唤:”子画,子画。。“柯儿气喘吁吁大步跑了来怒气冲冲地喝着:”贺少爷,没见我们公子快晕了吗,还不赶紧放他下马来,快!“贺兰看着怀里晕乎乎地人,知道柯儿一直是最贴心常年照顾子画的人,这宝贝的身子骨太娇弱了,现在离家还那么远,确实半点大意不得,只好放手。 柯儿将自家公子扶进马车里靠着,眼含担忧摸摸额头,子画睁开眼睛,含笑看着自已的小跟班道:”看看夫子跟来没有?"“还没有,公子!“木刀的声音就从马车外传来:”夫子会不会有事啊,他又不会功夫,光靠洒药跑得掉么?“外面贺兰一众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一趟出门可谓就是一通胡逛,啥凶险险滩关卡也没有闯,就这么闲逛居然都是这么九惊八险的,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众跟班一齐望着他们东家,贺兰咳嗽一声道:”那个。子画,现在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在这里等你家夫子?“ 贺兰的一众悍将,看见自家一向雄风万丈的东家还是一副凡事都问那个围帽小少爷,都翻白眼儿了。贺兰当然知道他被这众跟班在心里鄙视了,鄙视就鄙视,大不了,以后就带着这宝贝浪迹天涯去,家族容不下,世俗的眼光容不下他们,他可以用自已创造的财富王国,让自已的宝贝过上这世间最豪华富贵自由自在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日子!贺兰拉开车帘,子画扫他一眼道:”走吧,慢慢往前走,夫子如果没有什么事,会自已赶上来的。“ 于是一众人骑着马护卫着一匹马车,缓慢拖沓前行。只是这地面上的人那里知道,天上半空中站着两个修炼门中人,青衣的那个道:”就只是一群凡人而已,无虚子小题大作了吧!“灰衣的那个沉吟着道:”你什么时候见无虚子失过手?他说那个小少年有问题就一定有题,不然那个失踪多少年的香域神谷落氏大族凤凰双骄中的凰大公子会隐身在他身边!“青衣大吃一惊地:”落门有着可通鬼神之术的那个与落凤齐名被废黜的凰大公子?“黑衣人道:”当然!所以。。“ 青衣人眼中光芒大盛地:”那就虏了那少年吧!“黑衣人点头:”手脚麻利点,别在惹出事来,如今这一带可都不是平凡之地,隐藏的高人多了啊。“两条灰影浮空掠向地面,地面上的那一行却还茫然不知地拖沓着,就见忽然之间平地狂风大作,马车被风吹得寸步难行,一时间四面飞沙走石,众人伏在马背双目难睁。贺兰心中警觉有异,回过头奔向子画马车,一把拉开车帘,心胆皆裂地大吼一声:”子画!“一头栽下马来,而那风来快去得也快! 众人惊怔抬头,发现马车里空空如也,子画竟然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