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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训:柯南君,你在哪里!!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稀疏于冬日的早晨,浓密在黄昏时分。一会儿功夫就漫天皆白,万物尽被掩盖,就连那细细地的树枝和窄窄的竹叶上也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被压得弯曲——人们被风雪撵进了帐篷里,户外只剩下不知疲倦的风和着雪还在那里缠缠绵绵。    这样漫天浑沌的雪势,也只有在电视里见到过。    “真的好冷啊。”安达安静窝在我的身边,她得了轻微寒疾,小小口抿着赤崛友美部长给她的加糖地瓜粥。安达的长相这些年还是一直停留在可爱上,并没有看出哪里成熟,特别像日本人喜欢的萝莉型女孩子。总的来说就是童颜,但她没有□□。    “弥生,你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吗?”望着我侧脸的明亮眸子可以从余光看见,但大部分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户外的白雪皑皑。    “没有呢,应该说没有亲身经历过。”我回答她,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三个人,不管怎么扫雪也扫不干净了吧。    “真是的,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啊。积雪太厚了,帐篷都得压塌。”炊事部里时时可以听见这样的抱怨。嘛,一天时间内也只有清晨趁雪势小一点,可以把帐篷顶上的积雪扫下来,就算在帐篷里多添了几根梁木撑着,怎么看也很令人担心。    说起来,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因为漏风,不管穿多厚的衣服躺下都还是一个个在瑟瑟发抖。床单被我攥得变得皱巴巴的,即使缩着脑袋也还是被冻得睡不着。    要说一年中什么时候来炊事部的外人最多,大概就数天凉时吧——我们常常会煮很多的姜汤,泡姜茶,有时候还会用量很少的紫薯和米做米糊送给渡部队长那样的大人物吃。但赤崛友美部长同时又是个心细的人,她知道天气一凉女人身体容易受寒,所以也教炊事部里的部员做各种红枣之类的饮品,给军营里的所有女人派发。那些外人冷得受不了了就往炊事部跑,来得早的还有地瓜粥喝,来得晚的就只有再热过的姜茶。    说曹操曹操到啊,看见那三个瑟瑟发抖还不断打喷嚏的身影出现,我自动站起来去乘地瓜粥了。    “冷冷冷冷死阿银了——”银时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踏着雪奔跑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样鼻头都被冻得通红的晋助和桂。大家一个个穿得都像球一样圆滚滚,他们自觉地搬着板凳坐到安达附近,等待我投食。(好像有点不对!)    端着粥的手可以感觉到碗里传出来的温热,真暖和啊,咱们炊事部的保温做得很不错。“给,新鲜出炉。”我特别为他们留了三碗,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做完杂场的事情就跑来炊事部蹭吃蹭喝暖身体。    “喂喂,为什么不甜啊?你没放糖吗?”银时刚刚喝了一大口粥,舒展着眉心从嘴里呼出一股白气。    “你真麻烦,再吃甜的小心年纪轻轻下面就爆掉。”    “高血糖就高血糖什么下面爆掉啊,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银时嫌弃地瞟了我一眼,自己去一旁倒了几勺白糖搅拌,然后就把半张脸都埋进碗内大口喝起来,不再说话。    “呼。”晋助也舒服地呼了一口气,双手捧着碗,被冻红的脸颊现在看上去居然有些违和。好想拍一张照啊,以后就可以威胁他“矮子你看看你当年跟女孩子告白脸都红了”然后敲他一笔,下半生吃穿不愁,商机,商机。    “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不实际的东西。”晋助突然开了口,眼神像是直接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穿膛过箭。“你你你你松阳老师是不是教了你读心术啊?作弊!”    “少想那些东西,先把训练弄好吧。”他勾勾嘴角,眼神飘忽到窗外的雪景去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差点忘了晋助还会写诗,以前听过他的一首……三千……什么来着?忘了忘了,反正也不是啥重要的事情嘛,没关系的。    晋助会写诗这一点应该源于松阳,松阳的屋子里满满挂着他自己写的诗词书画,一看就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至高境界之人。而经常往那里跑咨询功课问题的晋助,自然多少也会受些影响,但他写得多好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三味线弹得很不错,捕获了村塾一堆女孩子的芳心。    “咳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刚刚吐出这句话,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我,银时一脸惊悚嘴角还残留着米粒。    “不是吧,三月弥弥,你居然会写诗?”他的目光中充满着诧异,哼哼,我学了这么多年的语文终于能派上用场,让我在这种时候吹一吹——“是不是矮子感染了病毒给你?脑子烧坏了?”    “我呸!我难道不是这么文艺的人吗?”    “不是哦,小弥。”    “假发你能别补刀吗。”    “不是补刀是假发。不对,不是桂是补刀。”    行,咱不跟脑子里除了稻草还是稻草的人争,哪天一定找个机会和银时一起把他那头发给剃干净,让他洗头不用擦智商能平均分给大脑而不是头发。    “不是你写的吧。”晋助这么说着用他墨绿色的瞳孔投射出的刀子目光无情揭穿了我。“怎,怎么就不是我写的了?”死猪就不怕开水烫,再怎么说他也不知道我祖国的诗人吧,怕啥!“一看就知道不是你写的,回头把我放在杂场的诗经拿去看。”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想些实际的事吧,白痴。”    “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    “……”在我还打算说下一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时,脑门被晋助重重用碗敲了一下,闷闷闭上了嘴。为什么嘛,明明他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连给我一个装X的机会都不行,难道我在这矮子面前就没有雄起的那一天吗!!!    “弥弥,再来一碗。”银时递给我已经空空如也的碗,脸上挂着半饱的微笑。当我刚想跟他说吃完了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划破了户外风雪的呼啸,非常清楚地传入我们所有人的耳朵。因为是在军营随时有可能被敌袭的危险,大家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不约而同地望向外面。    银时警觉地站起来,我套上外套想冲出去却被他拦住了。“你别去。矮杉,带刀了吧?”他说着转头望向晋助,“只有木刀。”晋助的回答很明显让他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不行我得去,万一是炊事部的人呢?”银时看着我倔强的脸沉默了十秒,最终还是默许了——因为在一旁看着我们的赤崛友美都没说什么,他面对这种理由也不好阻拦。    虽然有木刀,但就算他们的身手再矫健也比不过未知的敌人的武器,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先大家一起出去看看,以免那尖叫的女人身陷危险。    户外呼啸的风像鞭子一样抽打我们的脸颊,火辣辣得疼。我们留了一部分人在炊事部看守,这边随着另外几个攘夷志士一同出去。踏在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那女人的声音已经湮灭在风雪中,再也听不到了……正是这样,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知银时是不是看出来我的不安,一伸手挡在了我的身子前面:“去我身后。”    “别小看我。”我虽这么对他说着,但还是乖乖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Joy3背后。因为在这种时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我决不能冲锋打头阵,逞强也得看时间。在他们的身后就能安心不少,三个少年削瘦但又有一定肌肉轮廓的背影,是我现在最能依靠的东西。    “叫声是从那附近传出来的——”前面的一个男人小声对后面的我们说道,伸手指指不远处的深色帐篷后面。    “上!”大家都打起精神,紧紧绷着脑中那根弦,压低身子,一个靠一个向那里移动。我紧张地偏着脑袋想看看正前方有什么东西,但视线完全被银时乱蓬蓬上面还散落雪花的脑袋挡住了,除了脚下啥也看不见。我一直这么走着,直到前面传来的惊呼,还有出现在自己脚前面几米的血痕。    暗红色的血痕在这白色的世界里看上去分外扎眼,那是经过拖拽才能形成的痕迹——银时突然转头看我,他微微皱眉,因为距离很近,我可以在他绯红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卷毛……?”我小声呼唤他,又看了看那血痕,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尖叫的女人已经被杀了吗?    “那里发生了点事情。”银时这么对我说着,我能听见前面传来的渐渐变大的躁动声,看来他已经看见那里发生的事情,并且大家也放松了警惕。    “没有天人吗?没有敌人来吗?”我一下往左晃一下往右晃想看清血痕的尽头是什么,但银时偏偏随着我摆动看上去并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样子。    “让开啦我要看。”    “会吐的哦。”    “我有那么脆弱吗混蛋,快让我看看啦。”    “你回炊事部,喂假发,送她回去——啊疼!你的霸王花拳很痛的知不知道!”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嗯?但是我也是这军营里的一份子!”这么说着,我在他瞪着我的时候抬脚踹他下盘,他为了躲开往旁边一闪,这下倒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血痕的尽头——那血肉模糊都没有人形的景象。    尸体的脸已经被砸烂,能看见白骨挂着肉在风中轻轻摇晃,血液都凝固起来不再流动。眼睛的部分是两个黑色的大血窟窿,眼球已经不见踪影但还残留些许软组织……避开脸不谈,我硬撑着望下看去,尸体的颈脖,手臂,小腿都露在外面,虽说这些地方毫发无伤但也发紫发黑——旁边散落着衣服的碎片,尸体的腹部也被剖开,肠子滑落一地,各种形容不上来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粘粘糊糊分外恶心。    “喂,喂,你还好吧?”银时掰过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眼神中暴露无遗的是那种笨拙的关怀。晋助和桂确认我和银时在一起之后和前面那些男人一起观察尸体,看他们捂住口鼻的样子应该是挺不好闻的。    “卷毛,那些衣服,衣服的切口很整齐,是刀不是撕开的………所以不是□□之类,唔,唔呃!”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弯腰大口呕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就算是当年见过家乡毁灭的情景现在也还是抑制不住。    太久没看过那么恶心的东西了,我们一直活在松阳温柔的笑容之下,竟然没想到敌人会残忍成这样。若是说当年我没有吐出来,是因为内心里对爸爸妈妈急切寻找的感情,那么现在就是完全被吓到了。    银时一边叹气一边拍拍我的背,“都说了会吐还不听,但好事是尖叫的女孩,不是那句尸体。”他的话让我一下子又不由得抬起了头,在那尸体的周围躺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穿着炊事部的工作服,没受伤,看上去只是被吓得昏迷而已。    看来是发现了这具尸体才尖叫的……那女孩子被众人抬去医疗队,我最后还是被银时送回了炊事部安顿下来。    脑海里一直是尸体残缺不全的恐怖景象,即便安达给我裹了毯子,端过来的姜茶也完全不能缓解反胃的感觉。    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用残忍万分的方法那已经分不清性别的家伙杀了?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心头,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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