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玉处理好青木堡的事,等到主持病情稳定之后,便和奔月一起回到了水月庵,他回来第二天,刘武便带领大队锦衣卫将水月庵团团围住。 “你就是少林寺上的锦衣卫?你想要干什么?”紫衣侯问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父母之仇,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刘武说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奔月说 “你是赤松的私生女吧?他死了,欠下的债就由你来还”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爹怎会和你有什么仇恨”奔月怒道 “和他没关系?赤霄宝剑怎么落到他的手里的,整个武当都脱不了干系,你说对吗青萍剑客” 白三空心中一怔,当年的事他也参与其中,自然知道武当脱不了干系,不仅武当好多门派都脱不干系。 “侯爷,金大侠,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不为难你们,其余的人,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当年的事和赤松道长没有关系”紫衣侯说 “事情过去这么久,况且道长已经死了,逝者已矣,何必揪着不放”金祖杨说 “你们以为一句时间过去这么久就可以抹杀一切吗?欠下的债就可以不用还了吗?奶娘为了救我被人刺了十几刀,你知道躺在血泊里,周围都是尸体是什么滋味吗?他们连刚满月的婴儿都没有放过,他们该死!我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要,就别怪我了”刘武一声令下锦衣卫便一拥而上。 木郎赶到时,白三空等人已经和锦衣卫斗的难舍难分,寻着一个空隙持剑向奔月刺去,方宝玉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分不开身,眼看着剑药刺入奔月胸前,千钧一发之际,木郎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刘武看到木郎便令手下停了手“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停手,离开这里”木郎说道 “停手?我为什么要停手?”刘武说道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了报仇我等了二十多年!你让我放手!”刘武怒道 “算我求你” 刘武看着木郎往昔在脑海中一暮暮闪现,他们自幼相识,这么多年来木郎从未求过人,如今竟然为了他们求他,这是为什么。 木郎目光十分坚定,他了解木郎他既然这么说了,绝不会袖手旁观。他要和他动手吗? 不,他发过誓,手中的刀剑绝不会对准自己人。 刘武思虑良久,无间地狱相互扶持的画面如走马灯那等一样在脑海中显现。刘武将手中的剑狠狠的一扔,剑插入庭院中的柱子上“木郎,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今日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看着刘武的背影木郎很是痛苦,是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他知道他为了报仇等了多久,拼命的练武,如今他大仇快要得报之日,却因为他而放弃。他能怎么办,他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纵然他不愿承认可是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很后悔他为什么要在房外偷听他们的谈话。 木郎死死的握紧拳头,眉头紧蹙,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也不知,看到血顺着他的手掌留下,蝶衣惊呼不已上赶紧掰他的拳头。 看着今日的木郎,脱尘即陌生又熟悉,木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竟从未懂你?等到脱尘看到木郎的手在滴血之时发现之时,蝶衣已在木郎身边。 “木郎哥哥······木郎哥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木郎哥哥····”蝶衣一边努力的掰开他的手,一边哽咽的说道。 木郎怕刘武去而复返,在庵堂住了一晚,打算次日清晨离开。正当他打算离开之时,白三空来找他,看到白三空时,木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当年的事王颠是否也参与其中。 “你又要走?” “王颠是不是也参与了当年的事?” 白三空神色凝重,过了一会点了点头 “快回青萍山庄”木郎心中一怵,但愿来的及。 他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青萍山庄时,已经刀光剑影的一片,庄外被锦衣卫围的水泄不通,跟本进不去,白三空,方宝玉想要硬闯进去被木郎制止,木郎翻身下马,拿出腰牌,守在外面的人见到腰牌面上一惊,对木郎行俯身行礼后便将他们放进去。 大藏护着珠儿和孩子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大藏已经身受重伤却仍在强撑,珠儿也受了几道刀伤,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 刘武放下手中的剑对弓箭手下令,想要放箭射死他们,围住的锦衣卫散去,弓箭手就位箭搭在弦,刚要发出去就听到木郎一声厉喝“住手” 弓箭手闻声住手,白三空,方宝玉白艳烛烛等人围到大藏与珠儿的身边,小小的孩子一直在哭,声音都嘶哑了。 “刘武,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木郎质问道 “当年他们也没有放过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我亲眼看到,他们把我妹妹摔在地上”刘武眼若冰霜,冷冷的说道,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奶娘将他护在身下,从缝隙中他看到一群黑衣人将他还在襁褓中的妹妹摔在地上,前一刻还在哭泣的孩子,下一刻便在没了声音,年少的刘武眼内迅速充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奶娘临死前对他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活下去,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将来才能报仇雪恨” “你又来干什么,又想让我放了他们”刘武冰冷的眼神中充满不悦 “王颠已经死了,他做的一切和珠儿没有关系” “她无辜?我何辜?二十多年了,我忍辱负重等了二十几年,花了多少心思,费力多少心血查出了当年的事,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你居然让我放弃?” “我·····”木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是不知道,刘武做梦都想报仇,他没有资格要求他放弃,可是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珠儿死。 “你是铁了心要护着他们?木郎,从没有想过我们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既然你不顾多年情谊,休怪我翻脸无情”刘武抬起手上的宝剑指着木郎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木郎看着刘武的眼神是那么愤怒,那么决绝,他会死在他的剑下吗?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死在他的剑下,眼前闪现出他们在无间地狱相互扶持的情形。 刘武见木郎还是不肯退让,挥剑向木郎刺去,木郎并没有躲,刘武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剑刺进木郎的左肩。血流出的那一瞬间,刘武有些恐慌,手有些颤抖,手中的剑似乎有些握不住。 “木郎·····木郎哥哥”脱尘和蝶衣同时惊呼。 耳边响起了他们曾经的誓言,他们曾经对天盟誓,手中的刀剑绝不会对准自己的兄弟姐妹,我们八人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离心则死,团结则生,如违此誓,天地不容,到死无依。 二十多年了,他们相互扶持生死与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拔剑相对。 手中的剑在也握不住,刘武木然的收回了握剑的手。 木郎看着刘武失措的样子,想到大藏与珠儿,还有他们刚出生的孩子,以及那些和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狠下心肠抬起右手握住剑身将刺入他体内的剑抽出仍在地上。 “咣当”一声带血的剑落在地上,刘武的心也随着一沉,看着那带血的剑脸色铁青。 血不停的流,蝶衣奔到木郎身边看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哭着用手捂住,木郎郎推开蝶衣抬手捂住伤口,抬头毫不退让的看着刘武,刘武眼中的寒芒越来越多,当他看向木郎肩上的伤口时,如遭雷击,久久反应不过来。 木郎捂住伤口的右手腕上带着一条红色的旧手链,那条手链他也有一条。 那是他们活着走出无间地狱后做出的凭证,他们每个人都是其中一根线,八根线紧紧的缠在一起很是坚韧,可以做很多事情,分开后却十分脆弱什么也做不了。分则死和则生。 无间地狱相互扶持,朝夕相伴的训练时光,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一起生死与共福祸相依,如履薄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他真的要为了杀他仇人的女儿而杀他?不他从没想过杀他。 他伤了他,这是不争的事实。二十多年的情宜,他该怎么办?刘武十分挣扎,眼睛里似乎可以喷出怒火。 木郎,二十多年的手足之情,二十多年的情谊,今日你竟如此逼我。 刘武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一拳,向后踉跄了几步,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你离庄之日,便是青萍山庄灭门之时”刘武愤怒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刘武停下来说道“你好自为之” 大藏伤势虽沉重,却无性命之忧,珠儿身上的刀伤都是些皮外伤,孩子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前一刻还嚎啕大哭,下一刻就可以开怀大笑。不一会便在奶娘的怀中睡着了。 曾大夫为大藏诊治完开好药方,正准备收拾好东西离开,就看到脱尘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很是焦急“曾大夫,你去看看木郎,他的情况的很不好” 曾大夫赶来时木郎已经昏迷了,脸色苍白的吓人眉头紧皱,蝶衣守在旁边直哭,曾大夫将手搭在木郎脉上,不一会脸色很是凝重。肩上的伤口不深,蝶衣已经处理过了,问题在与伤的是左肩。 曾大夫立马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退掉他的衣衫开始在他的左手臂上施针,银针刺入手臂上的几个大穴,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看着左臂上插满的银针,白艳烛觉的那些针都扎在她的心上,身体不由的一软,紫衣侯扶住她安慰道“他会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脱尘看着这一切,无力的靠在柱子眼中含着泪,蝶衣依旧在哭。 曾大夫收掉木郎手臂上的最后一针,木郎的脸色不在那么苍白了,呼吸平稳皱的眉头也舒展了。 “筋脉受损,虽可以行动,却也和如同虚设的区别不大,左手不可在受损伤,一旦筋脉萎缩,这只手臂就保不住了,虽然形同虚设,却比独臂强上太多” 曾大夫的话如同一击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白艳烛烛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剜下一块,是她害的,她竟今日才知。 蝶衣见木郎每日眉头紧锁,沉默寡言,不是一个人坐着沉思,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或者在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子里喝茶,他做的这些,蝶衣都不懂,脱尘虽懂却也插不上话,她说十句,木郎顶多回她两句,之后便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今日木郎又坐在亭中看着荷花池沉思,蝶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片绿油油的荷叶,连朵花都没开,她有些不明白有什么可看的。 “木郎哥哥你在看什么?”蝶衣百般无奈双手托着下颚问 木郎抿了一口茶说道“赏花” “花在哪?我怎么没看见?那么绿油油一片看的我头都大了” 木郎给蝶衣倒了一杯茶蝶衣连忙摆手说道“这茶又苦又涩难喝死了,我不要喝” 木郎微微一笑,依旧无言。到底怎么样做,才能对双方都好。 刘武真的杀了珠儿他们,金祖杨,紫衣侯,青木堡都不会放过他的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看着木郎皱起的眉头,蝶衣伸手摸上他的眉间“木郎哥哥,你不要在皱眉了,你天天皱,蝶衣都快愁坏了” “愁?你小小年纪有什么可愁的?” “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啊,你一皱眉,我就忧愁。木郎哥哥,我们出去散散心好吗” “不好” “不吗?不吗?·····”蝶衣不依不饶拉着木郎就走,大有你不依我,我就拉你去。 脱尘做了一些点心,又泡了一壶茶为了能和木郎多说几句话,开始学烹茶她如此努力的投其所好,只是为了能多和他说上几句话,即使只是简单对话。 “木郎,这是我刚泡好的茶,你尝尝” 木郎每次都会喝,然后的说道“不错” 还没走到凉亭,脱尘就看到蝶衣拉着木郎一路小跑从她身边跑过,脱尘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世贤打着拜访的幌子来到青萍山庄,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一个身穿茶花色衣服的蒙面女子和她侍女。 那个女子虽蒙面却身姿曼妙引人遐想,那若隐若现的面纱下究竟是怎么样一副貌美的容颜。 白三空在大厅接见两人客套寒暄一番,方宝玉便带着奔月来了“世贤,你怎么来了” “听说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爹让我来看一下” 一提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方宝玉奔月脸色一沉,林世贤见状赶紧转移话题说道“白庄主,这次来世贤想住些时日” “好啊,你和宝玉也挺长时间没见了,你们慢慢聊”白三空边说边起身离开 “宝玉,珠儿呢?她还好吗?” “她挺好的”方宝玉看到林世贤身后坐着的蒙面女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林世贤眼里满是爱慕说道“这是梅姑娘” 蒙面女子起身走向前喝方宝玉与奔月打个招呼。 “梅姑娘?她怎么蒙着脸啊”奔月问 “宝玉,我们赶了一上午路,梅姑娘有些累了,我先带她去休息” 等到林世贤带蒙面女子走远后,方宝玉对奔月说道“奔月,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说话” “怎么了,她本来就蒙着脸啊” “人家蒙面一定有人家的原因,你这样说人家会怎么想” “我一问那个什么梅姑娘怎么蒙面,他们立马就走了,宝玉你说那个梅姑娘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才蒙面不敢见人?” “应该不会吧”那样的身形,怎么可能面貌丑陋?“奔月你别乱说,世贤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说他会不高兴的” 蝶衣将木郎拉到一个开满花的山坡上说道“木郎哥哥,你看这里有好多花很漂亮吧” 木郎点点头并不说话。 “啊····”蝶衣站在山坡上大声的叫了起来,叫完后对看着她的木郎说道“木郎哥哥,蝶衣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让你很不开心,你也试试把不高兴的事情都喊出来,喊出来就开心了” 木郎心中不是不感动,蝶衣这些天总是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木郎哥哥,你试试吗?喊一下就好了” 木郎顺势坐了下来笑了笑说“如此大叫,未免有些太煞风景” 蝶衣挨着木郎坐下,低头想了想说道“也是啊,那我给你唱个歌听” “好啊” 蝶衣清了清嗓子缓缓唱到; 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①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但愿花开早,能将夙愿偿。 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 蝶衣的歌声很是轻快,唱的虽不是很好却像像一阵春风吹过,让人很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