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吵吵闹闹人来人往,张灯结彩。
沈放的马停在雁塔寺面前,将马绳系在树干上随后抱姜千澄下马,问:“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千澄摇摇头,与他并肩往闹市中走去。
雁塔寺前一条街连通坊市,华光耀人眼目,宝马雕车荟萃停于大街旁管弦之声回荡在茶坊酒楼里。
年轻女子们行走其间发间金翠闪耀,腰佩桃花、梨花、番石榴等饰物,罗衣飘香,望之如绣云。
街道上鱼龙混杂,有杂耍的有卖艺的跳剑捶丸,高跷舞龙平头百姓围在外头观看,时不时发出喝彩声。
姜千澄看得眼花缭乱心中雀跃,自从离开家乡来到京城就未曾见过如此喧嚣繁华的场面。
街道摩肩擦踵人来人往。
二人不急不缓地走着,垂在身侧的手偶尔相碰。
姜千澄指尖弯起去勾他手指。
沈放半垂下眼恰巧姜千澄也在看他,四目对望。
五指慢慢滑入他指缝间,十指相扣。
她双耳珍珠摇晃衬得一张脸越发莹白如玉,问:“怎么了?”
沈放看她明知故问。
姜千澄抿唇,在他目光注视下,脸上逐渐浮起一丝薄红,解释道:“人太多,我怕走丢。”
男人轻笑,手上微微用力。
姜千澄脸色越发红,感受到他掌心柔和的温度,不由又握紧了些。
走过雕楼画阁,人多了起来。各色摊贩商家映入眼帘,行人驻足于摊前,商货琳琅满目,有卖樱桃煎、槐叶冷团、荔枝膏的
他二人出来时匆匆忙忙,并未用晚膳,这会姜千澄被香气勾着,才想起解决肚子的问题。
不远处铺子散发出阵阵热气,姜千澄喊住沈放。
沈放走回来,看一眼摊位前的小贩,问姜千澄:“饿了?”
姜千澄点点头,一眨眼的功夫,小贩已将食物用艾草叶包住,将东西递了过来。
姜千澄接过,抬起一双俏眼,笑眯眯地望着沈放。
小贩殷勤一笑,伸出手道:“这位爷,您家娘子说荷包在您身上,让您付钱。”
见沈放轻轻皱眉,姜千澄以为他在意那“娘子”二字,摇头笑着和小贩道:“我不是他娘子。”
小贩目露疑惑,瞧面前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生得国色天香,与身侧男子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若不是他的娘子,那就是
沈放笑道:“是我娘子。”
小贩“哦哦”应了一声,家里闹矛盾的夫妻他见了多了,便呵呵笑道:“难怪呢,爷您给夫人付钱吧,一个艾草团两个铜板。”
沈放手往腰间探去。
姜千澄目光下俯,目光在他腰间找了会,没找到荷包的影子,当即面色划过一丝尴尬,抬头与沈放对视。
那小贩出声道:“爷,夫人?”
姜千澄转头看向小贩,不好意思道:“小哥,我们出来没带银子,这团子要不就先不要了吧。”
小贩目露难色,“东西出笼了,再放回去,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啊?”
说完,只见一道玉色的光在空中划出圆弧。
沈放将拇指上的扳指拿下,扔到小贩手里,问:“够不够?”
玉扳指淬着淡淡清光,一看就珍贵极了。
小贩摸摸扳指,放在灯下眯眼瞧了瞧,脸上旋即带笑:“够够!可需要我帮您俩,把这笼你的团子都包起来?”
话没说完,眼前的一对人已消失不见。
姜千澄小跑跟上沈放的步子,道:“陛下就把扳指给那小贩了?”
沈放垂下眼,看她小心翼翼解开艾草叶上的系绳,红沉沉的团子扑出香气,萦绕在她尖尖的下巴处。
他道:“外面的东西别乱吃。”
姜千澄一怔:“可臣妾肚子饿了。”
沈放道:“先去一处地方,等会再带你去吃东西。”
姜千澄摸摸肚子,倒也没觉得特别饿,便顺他话,点了点头。
可那艾草团子没地方扔,放在手上,烫手得很。姜千澄远远瞧见转角处蜷缩着一个佝偻的乞丐,小跑过去,将团子放进乞丐乞讨的盆里。
乞丐爬起身磕头,道:“多谢贵人娘子。”
姜千澄轻轻一笑:“无事。”
她转过身,迎面走来一群行人,将她冲散到一旁,等人潮散去,刚刚立在树下等她的沈放,已不见踪迹。
姜千澄转头四顾,入目各色人等,唯独没有沈放。
她张口欲喊,竟不知该怎么喊,叫“陛下”不行,直呼天子大名“沈放”也不可。
姜千澄没有犹豫多久,扬声喊道:“夫君”
少女一袭赤红洒金的裙子穿行在挤挤攘攘的行人中,她面色微慌,姣好的眉目和清亮的嗓音,引得擦肩而过的行人回头看向她。
“夫君,夫君”
待她挤出人群,空气稍微流畅了点。
姜千澄长长的呼吸,一转头,见一垂髫小童嬉嬉闹闹快步跑来,小童没看清路,就往姜千澄身上撞。
姜千澄手臂一疼,小童重心不稳,向后屁股摔地,疼得“哇”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