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一愣,除去和苟举人有深仇大恨,一定要借机出一口恶气的,大多数人都打了退堂鼓。
季明烨见势冲八目打了个颜色,八目会意,忙挤出人群,走到一片空地上喊道:“没钱告苟举人的都来我这里领钱啊,三两银子一个!”
人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呼啦啦的全跑过来围着八目。
八目一个大耳刮子将个鱼目混珠的小乞丐打出半丈地,震慑住众人,这才说道:“不许抢,一个一个来!拿了钱必须去报官,要是敢拿了钱不办事,别怪小爷我晚上一家一家连本带利的都拿回来,家里的鸡啊鸭啊都给你祸害完... ...”
林纸鸢看着八目的土匪架势,忍俊不禁的看着季明烨:“你看好好的孩子跟着你都学了些什么。”
季明烨嘿嘿一笑:“过奖过奖,都是我言传身授得好。”
林纸鸢又问道:“八目哪来的银子?”
季明烨抬抬下巴,示意林纸鸢看向还在昏迷中的苟举人。
林纸鸢恍然大悟:“哦!你在放火前还... ...”
季明烨用手指点了一点林纸鸢的樱唇,示意她收声,狡黠笑道:“这有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春香在苟家呆了那么久,总得拿点补偿款吧。”
林纸鸢听言点了点头,又嘱咐道:“那你可得把剩下的钱都给春香,我们不能拿,你要用钱就问我要。”
季明烨转过头去继续观审:“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墙倒众人推,白县令一连记下了苟举人所犯的数十条罪行,当场判了斩监侯,发往省城大魁收监,等待秋后处斩。
众人齐声欢呼,带着三分讥讽大肆赞扬白县令为官清明。
苟举人在地上昏了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努力抬起脖颈去听判决,一声斩监侯入耳,急得他气血攻心,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他喉头直颤,指着白县令骂道:“蠢官,废官,不分黑白,胡乱断案!好啊,你要我死,你给我等着,老夫去省城之后定要在知府面前告你一状,我就不信你经得起细查!地府无常的勾票上有我就有你,到时候断头台前,我俩喝同一壶断头酒... ...”
白县令听得咬牙切齿,面色阴冷,忙叫衙役将苟举人拖将下去,可怜那苟举人还带着重枷,真真如一条犬一般,被衙役牵着一条麻绳带下去了。
由于首告人数众多,这起案子足足审了一天,白县令下令退堂之时,天都暗了下来。
林纸鸢忙活了一天一宿,此时已经困倦至极,勉强洗漱完毕后,她安置八目睡在了东厢房,便和季明烨去西厢房睡了。
倒是八目眼瞅见季明烨已和林纸鸢同房,惊得目瞪口呆,回房后就开始担心林纸鸢行刺季明烨。
他又想要去西厢房门口守着,又怕季明烨责怪,如此反复生生纠结了大半夜,倒是西厢房里的二位没心没肺,早已睡得人事不知了。
***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赶往松阳县,等着目送苟举人被押往大魁。
林纸鸢和季明烨都神采奕奕,唯有八目劳心费力一整晚,此时顶着个巨大的黑眼圈,神情萎靡,哈欠连天,季明烨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打发八目回家休息了。
由于时间还早,二人先去了春香所在的客栈,刚到客栈楼下,就看到春香在楼上呼喊。
春香脸上晦暗气色一扫而光,此时面目红润,兴致高昂,连声招呼他们上楼。
二人相视一笑,走上楼去,春香早就备上了一桌酒菜在等,将季明烨和林纸鸢让在上座,又去隔壁房间叫了小顺过来作陪。
从昨天起,春香诸般事项都由小顺一手安排,到了晚上,小顺担心春香过了公堂后害怕,便在客栈里要了两间屋子,隔着房间和春香一起住下。
林纸鸢看小顺对春香处处尊重,丝毫没有因为苟举人的事对春香心怀芥蒂,也放下心来,众人举杯一同庆贺苟举人恶有恶报,笑得开怀。
酒过三巡,春香笑道:“我冷眼看着,这白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苟举人真能在知府面前告他一状,也算好事一桩。”
此话一出,林纸鸢就见季明烨不置可否,小顺也面上有异,似有所悟的问道:“怎么?你们不这样想吗?”
小顺沉默了一会,沉声答道:“刚才同僚来报,苟举人已于昨夜死在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