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耳鬓厮磨半晌,崔莺儿才满腹愁绪道:“檀郎,你到底什么时候休了你家那个黄脸妇?”说着抚着肚子,一脸忧愁道:“我这里已经有了孩子,你若是不快些,纸包不住火,到底是要东窗事发。到那时候,爹爹发了火儿就不好了。”
崔莺儿怕东窗事发爹爹怪罪,却不知张孟之正满心期待着这一日。于是柔声劝道:“莺儿莫急,你也再等等。我家那个死活不肯,闹得正是厉害呢!昨天夜里我赶回去便是为了此事,你等我安抚住了那妇人,也省得她闹起来失了咱们的脸面,你爹爹也不喜欢。”
崔莺儿一面忧心,又面露鄙夷:“檀郎学富五车,那妇人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所谓是山鸡哪能配凤凰,檀郎是凤凰,自然还是我这个千金小姐才能相称。”
张孟之听得满脸含笑,又想起家里那女人一张冷若冰霜隐有讥诮的脸,心中不忿油然又起。他都没说和离呢,那女人哪里来的胆子和脸子,竟敢先一步提了出来。便是要分开,也只能是他抛弃了她。还想和离,门儿都没有,只等着他恼够了,给她一张休书就是了。
这厢张孟之提脚进了院里,秦桑却是隐蔽其后,记住这道巷子乃是三道巷,又瞧准了张孟之是进了第几家的门儿,才转过身快步回了家中。
梦里是如何发觉了这段儿奸情已然不可得知,可眼下秦桑却是打起了小算盘,她准备找个机会带着王大娘,和其他几个相熟交好的大娘媳妇儿去捉奸。她实在不愿意等了,只是一想起茵儿,心里就难免生出些犹疑来。
左思右想又过了好几天,张孟之偶尔回家,言辞愈发的刻薄,目光愈发的不善,惹得秦桑大为光火,最终还是决定要捉奸。
她是光脚的,那小妖精和张孟之却是穿鞋的,也不知道这事儿闹了出来,那位县令可会像梦里头的那样,火冒三丈后,却还是依了那小妖精的意,然后掉转头来逼着他们和离。不过不要紧,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和离,和离前还能扯掉这对儿奸夫淫.妇的一张脸皮,委实划算得很。
这一日正是七月初一,姜太公出行,百无禁忌的一天。
张孟之前脚离开,秦桑就伙同王大娘几人后脚随往。依着秦桑这些日子的打探,那个崔莺儿已经是有了身孕了,有了身孕好,这样捉起奸来就更有趣了。只是细细嘱咐了王大娘几人,万不可弄伤了那位千金小姐,只要闹得四邻皆知就成了。
王大娘不解秦桑之意,小声道:“这么着又是何必,他又没吭声,也没往家里领,你只当做不知就是了。万一闹出来,他恼羞成怒,要休了你怎么办?”
秦桑哼了一声:“凭甚休我!我养了他那么多年,又陪他看病治好了他那双眼,还生下了茵儿,如今是他对不住我在先,休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孙氏疑惑道:“那你要如何?那女的已经怀了身子,闹出来再抬回家做个妾,不是自找气受嘛!”
秦桑低声道:“哪能呢?”说着哼了一声:“我是打定主意要和离的,你们不知道,那女的是县令家的姑娘,这事儿闹出来,县令老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话一出,顿时抽气声一片,有个妇人道:“小娘子,我家里还有些脏衣裳没洗,我就先去洗衣裳了,回头你家大哥发现我出来闲逛没在家干活,必定是要捶我的。”说着不等秦桑说话,就脚下抹油走了。
这妇人走后,又接连走了两个,最后只剩下王大娘和她的儿媳孙氏,还有一个跟王大娘极是交好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