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左千隋站在荣王爷慕容衍面前,双腿抖得不行,但他不敢跪也不敢坐,天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会不会随手抽出一把刀砍了他,还是不动的好。
慕容衍坐在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把扇子扇的冷风嗖嗖的,将啃了一半的苹果狠狠的丢在了左千隋的脑袋上,“没用的东西!”
左千隋抖着双腿,顾不得头上被砸歪的官帽,“王爷,下官知错了。”
“你错哪了?”慕容衍又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下官,下官没能保管好账册。”
慕容衍又将啃了两口的苹果砸在了左千隋的头上:“混账!谁跟你说账册的事,那小知府办乔迁宴呢,你为什么不送礼!”
左千隋一脸的懵,又满脸的无辜和可怜:“下官跟他都......那样了,还给他送礼,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慕容衍半仰的身子往前倾,“刷”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扇子,随手敲打着椅子把手:“你不给他送礼,那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是踩着我爬上去的吗!”
左千隋终于还是忍不住给跪下了:“王爷恕罪,下官这就去送礼。”
“现在送,晚了。”闻言左千隋大汗淋漓,低着头不敢吭声,听着慕容衍话音一转又道,“听说你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左千隋赶紧讷讷的点点头:“有,有。”
“小知府的女儿也办什么赏花宴呢,让你女儿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把那丫头,推河里。”
“推河里?”
“只要给那丫头点教训就行,推河里是本王给举的例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办吧!”
慕容衍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带上了厉色,左千隋从地上爬起来就灰溜溜的跑了出去,留下慕容衍展开扇子急急的扇了几下:“真是笨死了。”
左千隋其实是个老实人,他是大荣十三年的进士,几经辗转,最后终于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上,每日兢兢业业的工作。都知道户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的部门,在户部任职的人,虽不能说是腰缠万贯,但也没有一个是两袖清风的。偏偏这个左千隋成了这户部穷字开头的翘楚。
作为一个户部侍郎,整个户部的二把手,他居然还住在漏雨的大院里,家里没有丫鬟小厮,每日上职全凭两条腿。并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钱给过好处,只是他从来都不收,也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得到过好处,求他办事的人都吃惯了闭门羹。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走他这条路子。
所有的人都认为像左千隋这样的人一定在户部待不长,毕竟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对于这种不通人情的死心眼儿,一定会有人将他打压下去的。谁料,左千隋不仅没被打压下去,反而在户部混的风生水起,在这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连户部尚书都不得不敬佩他。
可现如今的左千隋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左千隋了,当他被人打压的没有喘气的机会时,荣王爷看戏一般把他从大牢里捞了出来,将他稳稳的钉在了户部侍郎的位子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左千隋只愿意为荣王爷而折腰。
而这个愿意为荣王爷折腰的侍郎大人,正抱着一个五百年的人参,匆匆往左佥都事赵府走去。
文重正愁闲得无聊找不到事来打发时间,就收到了来自赵涟的赏花信函。
放在平常文重并不想与这种她一见就不太喜欢的人多加来往,可她听说刘兰昭也要跟着刘御史去赴赵家的乔迁宴,便欣然收了信应了邀请。
一大清早,文重便坐了马车跟着刘御史刘兰昭一同前往赵府。因受邀不同,所以到了赵府门口,两路人就分开了,刘兰昭跟着刘御史去了正厅的乔迁宴,文重则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到了后堂花园的赏花宴。
不得不说,官大一级就是好,这赵亭虽是新入都城的,连这府邸也是新近置办的,可人家是三品官职,比起刘家的御史府,光是这花园就大了不只一圈。文重暗暗打量着花园的景致,想着回去在兰院也捯饬一番,想她怎么也是个郡主,连拥有一个自己的花园的资本都没有吗?
文重来的算晚的了,早在文重来之前,就有许多的大家小姐已经到了,花园的亭子里坐满了五彩缤纷的小姐们,个个花枝招展的,比那花园里的花还要艳丽。
文重和他们也不怎么相熟,就随意进了一个亭子坐下了,在那个亭子里还坐着一个姑娘,长得柳眉大眼,穿着素雅的湖蓝色衣裳,与别人不同的是,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她只是在那里安静的坐着,身边也没有丫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