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漏感觉要爆了的脑袋有片清凉的溪流淌进来,他陡然抓住面前的手,一激动吐出了块金色血液。
这血不是他的,金蚕一直忙于边际修补他身上损伤,不然早爆裂了。
白漏想起来。
洛姜把他按回去,“尸体我已经处理了,不用担心会感染这里。哥哥,你的蛊虫是休眠,它还活着。”
白漏眼里如受困迷鹿,本以为他是个退隐老仙,足够有这资历能懒看人世离合丑恶,当越看越清,它们像畸形的怪物,一次次躲草丛里讥笑,绷紧的神经拽地啃咬,他已跪地求饶。可话到嘴边,又成了懒散的随意声态,“洛姜……放我走吧。”
“你走个屁!”洛姜按住他肩膀,他被撞在树上,恍惚间,对方好像曾比他模样更疯更偏执,更堕落更逃缩,“哥哥,你觉得自己害了很多人,炉仙的死因你而起,小珠儿的死你无能为力,西山母的死你惶然恐惧,左五常的死天命难料,你都直接想成自己杀了他们。”
“对,就是你杀了他们。”
白漏:“啊?”
洛姜:“他们的事情你过不去,我看着救篱仙这趟你也别去了。”
白漏噗嗤笑了,“小洛,你劝人方面还差点实践。”也许是安慰洛姜,“我以后有事情不会自己揽着,着实有点招呼不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我虚无境发生的事?”
你觉得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不会共鸣,也听不进我的话。
洛姜:“你的记忆防设被人破过。我刚刚在修复它时被主动分享给了我。”
白漏的脑子里一唰,“糟了。”
湖蓝女子之前种种作态,无非要公子记住她声音,她样貌,涂商记住了。为什么肯定他会去找这人?可能因为是顺路和造作吧。
“公子。”她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被涂商从意外坠落的楼上接下来,瞬间心头乱撞。
涂商嘴角……不,他还是木头脸,脚尖一点直接飞上房檐,其实这可不是浪漫,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脑七昏八胀,飞下悬崖,女子再也忍不住维持最佳笑颜,尖叫中吓晕了过去。
涂商直接把人丢了,任她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走了两步又觉不妥,找来些烂泥给她抹上,过程中他自己都干呕了下。
于是几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涂商两手泥巴,脸上也蹭有泥,脸上没表情应该很嫌弃的模样。
涂商看了不放心的几人一眼,兀自离开。
盛繁花感觉到手被掐疼,带点玩笑腔问:“杜畜,你怎么了?”
杜畜摇头:“没事。”
青鱼这几日应该修养得差不多了,回去一看,“噗……哎呦我不行了,哈哈哈。”
青鱼:“……”
“你们还要笑几回?白漏,我这样可以让千狂情回来了吗?”
白漏想说话又收不住,“我只让你补补没让你发福啊?可以的可以的……”
青鱼拉开袖子:“怎么治?割肉还是要骨头,你痛快点儿。”
白漏:“要些软骨。但这次我没有虫子帮你止痛和恢复了,只有让莫莫帮你了。”
袁莫哀拿着几只黑毛黄点虫,青鱼脸上颜色变了,无奈只能把眼闭上不去看那些蠕动体。
白漏:“给他毒晕。”
半个时辰后。
白漏看他醒了在打望,“你不会想看自己这些东西的。”
青鱼回怼:“你在拿我骨头当镶嵌物吗?你是怎么没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的。”
白漏:“我命好。”
白漏端开菜碗,锤了锤后颈,“这不是你骨头,你的给狂情剑塑身去了,这的的确确是宝石,你娘要求的,一颗废了我不少家当。”
白漏自然而然说了个“你娘”。
青鱼:“宝石我那里有大把,鹌鹑儿蛋那么大的也有,你怎不早说?”
白漏:“这个不同,这打过五折,划算。”
“真抠。”青鱼跳下来,他刚想闲晃,看到了白漏旁边没用完的红色,“呕”
“呕”青鱼蹲流动水边,擦干嘴上水渍。
擦干嘴才注意到水,水上间断性飘过一种像蒲公英的绒球,捏在手里叶柄细长坚韧,花扇顺柔夹凡间溪水,一般人们初次看到都觉得它美,很美,它们并在一起像在看青云上的飘渺仙境,一树尽揽,而且寻常见的是大红色,它是少见的素白,稀奇。
而直男就是,“什么东西?”
他扔了头上又栽一朵,青鱼抬头,不看没注意,“你在树上干什么?闷不吭声。”
无三:“睡觉。”
青鱼:“别闹了。”
无三枕头微眠:“我见闻着香,上来睡一觉。这花放你手,暴遣天物了。”
青鱼搓着花梗:“合欢而已,有何不寻常处?”
无三懒洋洋的:“古人喜欢用它作吟诗作对,书生常用它传递对女子瞻仰之意。求君,讽世,言爱,爱而不得,观止于意,反动,讽刺现象。”
青鱼拈花着笑:“白漏跟我说过个事儿。”
“这附近人给这花外号叫yina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