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姜推开门欲出去抱柴,又回过头来看白漏。
“嗯?”白漏过去门边,“怎么了?”
洛姜侧身,院子外的地上躺着一个金色衣服的人,旁边青衣男子,后系一个妇人。
三无:“白先生,帮帮他……”
白先生?怎么关系越处越回去了,大概是求人时的卑微吧。
袍子下男子的脸因为怨气溃烂,唯有手稍好点,其他有皮肤露出部分不是黑色血纹就是红紫色烂疤。此时他的肚子已经消下去,由健硕转为消瘦,恐怕不久就要被他肚子里的玩意儿吸得只剩皮包骨。
青鱼,好久不见。
白漏用刀子把他手割开,血很难挤出来,半晌落了一滴在鸡血里,那黑血立刻化成黏虫,对新鲜血格外兴奋。白漏看清虫种,又是他没见过的,现在怎么办?只要是实物,金蚕应该都能嚼吧?白漏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两道伤口叠一起。
黑纹以肉眼可见的蔓延趋势瞬间包裹上白漏手臂。他以自身作引让青鱼肚子里的东西放弃干涸地,等它转移到白漏手臂位置就好办了,免得金蚕去青鱼身体里撕咬较斗把人五脏六腑搅碎。
那东西可以看见,类似鱿鱼,有个草帽脑袋,它很小心翼翼,先用触须把白漏手臂探个遍有没阻断或风险,这过程看着都痒,白漏表情严肃,手臂维持不动,盯着它的草帽凸起。
大概有半时辰吧,都快怀疑它趴那儿睡着时结果它动了,如枯竭沙漠遇到绿洲,它兴奋得立刻松了另一半包裹肺包的触须,非常快!青鱼这时倏然睁眼!都不待众人反应,一条活蹦乱跳手臂已经断在地上。
不要说别人看着妙不可言,就连青鱼也觉得自己胳膊不该离了身体还在那儿蹦哒。
白漏退立一旁看着他,青鱼宁可扯断条手臂也拒绝白漏帮他。
“你生什么气?我帮的是无三。”然后话到嘴边又嚼了回去。
青鱼不管那条手臂就转身要走。
洛姜:“我有办法救这妇人失魂症。”
青鱼顿住却没回答,但他背在抖。
他虽然可以扔下无三扔下罗富的娘自己走,白漏他们依旧会帮,但是他做不到欠他人情又假装自己也不知道的模样。
无三:“主人,伯母的顽疾,还有千姨的事情也需要白先生处理,她在你昏迷的时候渡了我法力,时不待我。”
袁莫哀:“他好乖。”
白漏看着腰上小脑袋:“莫莫?”
袁莫哀伸直背,嘴角露出几岁孩子的笑,“大哥哥,你矛盾什么啊?你都比我大了还要人劝呐。”
青鱼脸青一道,红一道。
袁莫哀:“你要气的不该是我师父吗?”
青鱼变成闷青,“知道了。”
白漏把狂情拿出来,“不知怎的,我醒来它就成烧火棍了,也许得另想个法子。”
无三:“洛先生刚刚说这妇人还可以治?”
洛姜点头:“只是吓丢了一魂,而且离体不久还有救。”
青鱼:“我……可以帮到什么?”
死亡沉默。
“大哥哥去做饭吧,”袁莫哀摸肚子:“我都要饿死了。”
青鱼是独臂,又非常尴尬开口。
他火辣辣的伤口一凉,是只黑皮黄斑虫子趴着,随后青鱼的左手被袁莫哀接上去,这小丫头鬼点子多,直接把鬼鱿诱钓出来,它离体后就迅速萎缩冒青烟死翘翘。
但青鱼哪里会做饭?
无三:“咳,我去帮忙打下手。”
两人走后,白漏憋笑得手都在抖,被洛姜一打,“噗哈哈哈……没有没有,洛郎,我们继续。”
青鱼丢了菜,人退出老远。
无三往他锅里一看,“你炒什么菜?黄瓜炒蒜苗?”
青鱼被油一溅,动作僵硬:“是有什么不对?”
无三摇头:“说不出。”
黄瓜炒蒜苗,皮蛋炒青椒,粉条炖肉沫。
白漏拿起筷子,提筷夹了片青椒,然后默默放下泯了口茶,“味道还行。”
青鱼在围裙上擦了擦:“还有鸡汤。”
鸡是白漏说做的:“你这样子得买几只鸡多补补,这儿就刚好有只。”
袁莫哀端了饭出来。
白漏:“莫莫,绿篱是你姐姐吗?”
袁莫哀:“同父异母,待我很好。”
白漏:“她近日怎样?”
袁莫哀摇头:“没有消息,我在找她,叔叔……”
白漏脸垮。
袁莫哀没觉哪里不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漏看洛姜。
“我可以设法找,但有很多局限,”洛姜看着白漏,“哥哥石蛾可借来一用?”
白漏能说他忘了这茬吗?
石蛾被他放出来非常雀跃,高兴劲儿过了后慢慢停在洛姜指尖一张一合,完全跟白漏处一块儿那要死不活样子天差地别。
洛姜输了神识,把它放出去,“先等它消息,如果篱仙在离地很近的地方该很快就能找到。”
洛姜从屋里再出来时,白漏正在刻符文,狂情身上多了一个木鞘,他似乎要聚精很久才能动刀刻下一个,白漏平时不着调,字也丑,但不得不说每个符文都相当好看,白漏似乎没有注意到洛姜来了,洛姜就在旁边等着,快到晌午时白漏抖了抖木屑,眼见了鬼,“小洛?你坐这儿多久了?”
“等了会儿。”洛姜想看他刻的,白漏递过去,洛姜开始猜测这是沉香或者其他来历不同凡响的器材,结果是:“棺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