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同我说这个做什么?”言下之意便是她与他又不熟而且她也不想再见到他,最好是不相往来。
她脸色微愠,往后退了一步,屈膝作揖恭敬的道:“侯爷身份尊贵想来是不屑与我这个小小女子计较的,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妥得罪了侯爷还万望侯爷见谅饶恕小女的不是。”
徐凤卿见她刻意的想和他保持距离,微微挑了一下眉梢说道:“你就这么怕我,嗯?”
他声音低沉浑厚说不上来的感觉。柔嘉只觉得眉心一跳抬眸看向徐凤卿见他腰间束着玉带板,这是他官居一品的象征,即便是身着便服,自有一种威慑的气势所在。
柔嘉望了他一眼垂下头道:“我自然是惧怕侯爷的。”他身为皇上心腹,统领神机营居高位,权势赫赫即便是这京城里正一品的官员也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而她不过一个四品小官之女,本来就该是怕他的,这还用问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你往日和我朝夕相处了五年也从没见你怕过我。”他见她低眉顺目的,没忍住戳穿她的谎言,问道:“茶具可还喜欢?”
果然是拿她母亲的遗物来试探她的,柔嘉就道:“没见过送人碎了的瓷盏,侯爷倒是第一个。”她偷偷拿眼觑他,却见他正望着她的衣衫出神,她今日正好穿了一件淡粉色绣海棠花的小衫,胸前盘扣上带了一条赤金海棠镶珠的压襟。早知要见他,她就应该换身衣裳过来的。
可她怎知是他,本来就是被骗过来的。
柔嘉有些生气,说道:“侯爷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转身要走,徐凤卿却早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看到手心里的伤痕都已经结痂了,旁边还站了四五个侍卫,柔嘉慌忙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怒目瞪着他,就听头上传来低低的声音:“你若是不想叫人瞧见,就老实的陪我说会话,你哄得我高兴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他威胁她!
柔嘉抬头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想咬他一口,到底还是忍住了怒气,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没什么是他不能做出来的,偏生她又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进了小院。
“你就这么喜欢廷锡?”他站在廊下问道。
前面就是一片细细密密的竹林,碧翠的竹竿有的已经有胳臂般粗壮,高耸挺拔,正好挡住了外面行人的视线,昨儿下了一场大雨,泥土还湿漉漉的,飘着淡淡的竹香。
柔嘉被他这样一问突然愣了片刻,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这才听出来徐廷锡是在和苏家三姑娘说话,她都被他弄得糊涂了,想了片刻,轻声应了一声。
“嗯。”
徐凤卿就看着她,见她垂着双目,眉梢紧紧皱着,殷红的嘴唇微抿,似乎在隐忍着怒气,昨日他虽是一时的冲动,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就是他过世的妻子。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犹豫,可现在他已经深信不疑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他的妻子傅柔嘉,即便她换了一个身体,一张面孔,也还是他的妻子。
她不承认,他有的是时间等她一点点露出马脚来。
徐凤卿扶着玉带,嘴角微微向上扯出一抹笑意:“你喜欢他,还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城没有一人不知的,你能耐倒是不小,可知道廷锡他厌烦极了你?”
柔嘉怎能不知徐廷锡厌恶她,都已经对她恶言相向了,这般她若是再瞧不出来,岂不是过去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可徐凤卿怎么会有闲心思在这里同她说这个,况且他一向不过问长房院里的事。
说来还是在试探她,柔嘉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心思阴沉,一不小心就跳进了他挖好的坑里面,她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喜欢他?”徐凤卿说道。
柔嘉和他委蛇:“喜欢他是我的事,侯爷难道还管人姻缘不成,还不允许我喜欢人了?”
徐凤卿却嗯了一声,说道:“旁人的我可能管不了,不过你的姻缘我倒是尚可接手,你在外的名声不好,只怕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肯娶你,与其嫁给那些不成器的流氓无赖,倒不如嫁给我做侯夫人。”
柔嘉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看向徐凤卿,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什么叫嫁给他?他不娶陆知烁了?
“侯爷说笑了。”她攥了攥手心道。
太后和端王早就起了异心,当年先皇把帝位传给宁王,却没有让一母同胞的端王即位,已经让他们很不悦了,若不是宁王跟随先帝出征塞外多年,跟随他的帐下大将众多,可能早些年他们就已经夺位了。
如今皇上的身子已经快要不行了,皇后娘娘虽出身定国公府,嫡出的三皇子才不过七岁,老定国公倒是武将封爵,可承袭爵位的定国公却又不擅领兵,如今不过在都督府挂一个闲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