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望着来人,于悦已经分不清面前这位是当初那几个小伙伴里的谁了,山村小学围墙下被逼啃泥土的画面还是记得的,只是那泥土味儿有些重,以至于她回家不断的灌水漱口。
也是那时,她开始喜欢往嘴里塞辣椒,麻麻的可以让她忘了那怪异味道,所以她爱吃辣。
那所学校乃至于整个村子都曾以她的母亲为荣,可是啊,人是健忘的,他们不会记得曾经的荣耀,却只盯着眼前的耻辱。
每天放学只要看到守在校外小土坡上等自己的大黄,于悦就不会难过,她还有大黄,还有那个告诉她拥有她是这世上最愉悦的公公。
可是后来,大黄也没了,它从不咬人,却在放学路上为了护她朝欺负她的那几个孩子龇牙凶了,第二天早上她就再没看到它,后来公公告诉她大黄误喝农药没了。
那是于悦第一次当着公公的面哭了,以往再怎么被欺负,她从不会在公公面前难过哭泣,她知道公公很辛苦,所以她很乖,可是大黄没有了,她再也没有朋友了……
那些孩子很坏吗,也未必吧,他们只是受大人的影响不够善良而已。
于悦不是很想搭理眼前这人,起身欲走,却被她拉扯住袖摆。
“放手”
“说吧,是攀了哪个导演混到这地步,给姐妹我也搭个线”
那化妆师说着冷笑道“或许我心情好了就把网上那些旧案的帖子给删了,否则,我就再公布一条新闻,看看以后谁还会请家世不清白的私生子演戏”
没能挣开她的手,于悦这会儿状态不好也没什么力气,好在小海很快就泡好红糖水回来了。
见着屋里的情景,小海二话不说就扣住那化妆师的腕部把她手臂折了过去。
“姐,你没事吧”
于悦摇头,指着呼痛的化妆师朝自己的小助手说道“她欺负我”
小海为难的皱紧眉头,“姐,我不打女人”
“那你抓稳了,我来打她”
不等小海反应,于悦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这小弟可是混□□的,他老大跟我有些交情,你要想四肢健全好好活着,网上不该有的内容就删了吧,逝者如斯,没必要再扯陈年旧事。”
喝着小助手给自己泡的红糖水,坐着又歇了会儿,于悦才示意小助手松开那化妆师,起身准备回酒店睡会儿,推门瞧见外边站着的廖文源,显然他站了有一会儿了,还不错,至少没打扰她收拾人。
“我正好要回酒店拿东西,顺道送你吧”
这邻居其实挺善解人意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劝的也不劝,大抵应了那句“未经他人事,莫劝人大度”
小海挡到他身前,一副大狗护食的模样。
“不用,小海陪着就行,反正不远”
廖文源也没再坚持,扫了眼休息室里坐在地上捂脸抽泣的身影,微微皱了眉。
回到酒店,小助手很是尽责的端茶倒水照应妥当,于悦让他回去休息后便起身去泡了个澡,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放松一下,结果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还是被冻醒的,赶紧又冲了个热水澡裹床上去了。
远在A城的曹铭得了小海的消息赶紧到墅园去禀报。
“伤哪了”
听那人沉声发问,曹铭忙如实回道“说是打了脸,扇了一巴掌”
话音刚落就听那人一阵咳喘,许容倾一边替那人止咳,一边朝曹铭叹道“他是问于悦伤哪了”
“夫…夫人没伤着”
曹铭暗自抹了抹汗,深感对接夫人这一助理职位实属不易。
先前让选保镖就费了他老鼻子心思,要身手好又不能跟夫人同龄,还不能长得好看!太老的不行怕老胳膊老腿不起作用,太小的也不行,好不容易选着小海这孩子,结果又出这档子事,真的是太难了!
正暗自感慨着,易磊便带着一叠资料进来,朝那人禀道“先生,那位化妆师先前一直在小山村里生活,前两年搭上一个编剧才被带出来混迹各剧组”
蹙眉接过资料,顾司修扫了眼上边内容,那化妆师之前一直待在山村里,出来后所待的剧组也根本没自家那丫头的戏,两人按说不会有交集。
“再查”
易磊点头退了出去,倒是曹铭一时不知该跟着退出去还是继续杵在这,后来还是在那人冷厉的目光中默默退了出去。
夜里于悦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梦到许多,有公公和煦的微笑,有大黄温暖的怀抱,还有那雨夜里她跪在于家大门外将头磕破了的满地血水…
大概是哭出了声,睡梦中的于悦只觉喉咙沙哑难受得很。勉强撑起身子去拿床头的水杯,小海还算贴心,给她兑温了水倒在保温杯里,几口温水下肚感觉好一点了。
抱着枕头蜷坐在床上,于悦脑袋有点晕,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拿起手机给那人打了电话,等她意识到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于悦”
莫名的,听到他声音就红了眼眶。
听不到她回应,那端显然不大放心,略显气促的问“怎么了”
“顾司修…我难受…”
“哪里不舒服…咳…我马上让医生过去”
看着骤然被挂断的电话,于悦委屈的哭了出来,又挂她电话!
很快小海带着医务人员过来,也不知他们哪来的备用房卡,那架势瞧着像出火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