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殿柱折射出耀眼的光,王座上男子的脸隐晦不明。
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沉闷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眉梢轻挑,花玉楼倏地抬头,扫视四周,朝臣个个低头不语。
花玉楼薄唇轻启,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暴戾,“怎么?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寒气逼面,文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连握着笏板的手都有些颤抖。
御史大夫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略显苍老的嗓音中尽是悲凉。
笔直的身板,话语缓慢却坚定,“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现在各国百姓对战争一事已经颇有意见,如果现在将所有城池全部拆除,不仅劳民伤财,还会引起民愤啊!”
喋喋不休的劝诫在耳畔回绕,花玉楼有些不耐的揉了揉眉心。
不远处兵部侍郎的额角已经渗出冷汗了,恨不能上前拦住他的嘴。
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听的进话的善茬,那提线木偶似的军队,是何等的战力!
清咳声响起,不经意的打断了御史大夫的话。
厉眸一扫,花玉楼看清了出声的人,嗤笑着移开了目光。
老顽固仍昂着头,浑浊的双目中映着冰冷的王座。
“我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置喙?”男人目光沉沉,懒懒道。
兵部侍郎松了口气,以为人要退回来了,没想到又听得辩驳之声,眼前一黑,险些没晕倒过去。
“陛下,拆毁城池动静绝不会小,百姓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受毁呢?”
花玉楼脸色渐寒,郁色一闪而过。
无声的吐出家园二字,神情尽是讥讽。
御史大夫亦觉察出了不妥,一急之下竟戳上了花玉楼的底线。
谋反上位的人阴晴不定,当面提及家园二字,与赤果果的挑衅无异。
老者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肩头不住的颤抖,“陛下恕罪!是老臣糊涂了!”
指尖抚过龙椅上的纹样,花玉楼头也不抬,华丽的音色不辨息怒,淡淡发问,“爱卿何错之有?不过是尽心尽力为百姓考虑罢了,有此直臣,是社稷之福。你们说,是吗?”
朝臣们个个低头,不敢接话。
他们原都是四国曾经的朝臣,现如今改朝换代,他们也只能在花玉楼的手下苟且偷生。
花玉楼懒懒的倚上龙椅,面色不改,“多亏了爱卿提醒,朕倒是确实忽略了百姓这点,万一他们反抗。”
花玉楼视线落在殿下不住磕头的朝臣身上,唇畔勾起玩味的笑意,漫不经心道:“那就通通杀了。”
御史大夫瞪圆了眼睛,倏地抬头,额头映出斑驳的血光。
兵部尚书膝盖打颤,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花玉楼的疯狂行径他已见过,可将屠刀挥向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这实在太过于暴戾!
不知是从哪来的血腥味在殿中散开,被冷风裹着直往鼻息里钻,逼的人几欲作呕。
堪堪压下小腹中的翻涌,王座上的男人又发话了,“今日便将皇榜贴下去吧,城池拆毁重建,击杀反抗百姓的重任就交给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唇色惨白,面无血色,磕磕绊绊的应下。
跪着的御史大夫缓缓闭上了双眸,眼角滚落一滴清泪。
四国历朝历代的心血,便要在今日通通付诸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