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钱家外院的一处围墙下。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躲在阴影中,正紧张地扯着手里的帕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一个家丁低着头,提着一盏灯笼,悄悄地往那女子所在的方向靠近。
“桐儿。”
“裴郎!”女子听到这声轻唤,连忙转过身来,“你来了。”
下一秒,她竟是径直扑进人家怀里,泫然欲泣道,“这该如何是好!”
裴玄紧紧拥住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四处无人,一出苦情的戏码正在上演。
偏偏此时谢遥好巧不巧跳上了围墙,撞见了一切。
三人面面相觑。
……
……
谢遥尴尬地打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咳、那个、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他说完便抬脚准备开溜。
“公子留步!”钱桐儿急忙开口,“还请先听我一言!”
不能让他走,要是今晚她和裴郎相见的事情被传出去,就完了。
谢遥闻言犹豫一会,随即蹲在墙上,收起扇子道:“姑娘莫担心,我只是来找人,并不想惹事。”
“公子要找谁,若愿意告知姓名,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钱桐儿眼睛亮了亮。
“姑娘又是谁?如何能帮我?”谢遥一脸疑问。
“我”钱桐儿欲言又止。她看了谢遥一眼,又看了眼身边的裴玄,低声道,“动静太大容易将人招来,公子不如先下来,我们换个地方聊?”
谢遥心道,钱府这么大,找江顾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要是有人愿意带路,肯定会方便许多。
“好,”他爽快地跳下来,“如你所愿。”
而这一边,江顾正伏在桌子上,对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出神。
钱府府如其名,真的是一等一的有钱。撇开这房中其他不谈,单是摆在桌子上的烛台,都是黄金做的。江顾想,若是自家师尊在这里看到这个,会说什么?
他应该会瞪大着眼睛拿起烛台,语气夸张道,你看看,这钱府简直壕无人性。
一想到这,江顾竟然笑了出来。
明明他在这里已经被困了许久,没吃没喝。
灯芯忽而爆了一下,溅出几点子火星落在他的左手腕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的两根红绳,确认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随后继续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江顾心中莫名激动,以为是谢遥来了。没曾想回头一看,来者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他默默地转回头,有些失落。
“公子。”钱桐儿走到他身旁,语气歉疚,“抱歉,今日让你受惊了。”
“姑娘若觉得抱歉,便放我走吧。”江顾神色淡淡。
“对不住,请公子来,是我父亲的意思……”
“那不知令尊囚我在此处,是想做什么?”
钱桐儿犹犹豫豫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与、与我、与我成亲。”
“什么?!”
“公子莫怪。”钱桐儿忽然下跪,眼中溢满泪水,“我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今日突然不顾体面将你带进府中,还说要为你我操办婚事。其实我和公子一样,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可父亲如同中邪一般,就是不听我的哀求,执意如此啊!”
江顾原本听到如此荒唐的事,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结果此刻钱桐儿又是哭又是跪的,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发泄了。
“先请起吧,钱、钱小姐。”他结巴了一下,随后继续道,“此事,不怪你。”
“多谢公子体谅。”
钱桐儿闻言擦了擦眼泪,起身将一张折好的信纸放在桌子上,低声道:“这是公子的好友让我转交给公子的。”
“我的……好友?”江顾目露疑色,他何时有过好友了?
“他自称姓谢,说是与公子结伴同行的好友。”
明白了。
江顾立刻点点头,按住信纸和气询问道:“钱小姐与他见过面了?”
“是,就在刚才。”
“他人呢?”
“走了。”
“……走了?”
“谢公子说钱府人多眼杂,他贸然走动容易被发现,便写了份信,让我转交与你。”钱桐儿道,“然后他就走了。”
“难道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江顾摇头,面上强装淡定:“没有,多谢钱小姐,信我待会看。”
“对了。”他想了想继续道,“不知钱小姐对你我……成亲一事有何看法?”
“这亲不能成,”钱桐儿语气坚决,“公子不愿,我也不愿。”
江顾安心下来,点头表示赞同:“那如何能让令尊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