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遇道人大圣受伤疼郎君美人落泪
夜色渐浓,北大街的尽头雾霭沉沉。
青石板路上,已看不见行人了。隐约能听见南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
寒风阵阵,后脖颈发凉。小姑娘瑟缩着往郎君的怀里钻。
男子面上一凝,搂过了人轻声安抚道:“别怕,也别睁眼,脏。”大掌印在了姑娘的后脑勺,紧紧护住了人,携了夫人隐去了路旁一棵泡桐树下。
北大街尽头的一家,门“吱呀”声开了,出来两年轻人,哭丧着脸,搬了在门头悬起了白幡,廊檐下高挂起白灯笼。
这家死人了。
一缕游魂穿过了重重院墙,飘到了街上。牛头马面就在他身旁,却看不见他。
来自阴司的勾魂使者,勾不着魂魄茫然了会跳着离去了。
两个走了没多远,一道人肩上悬着个幡子,扔下啃了一半的红通通果子,果子落地化作一滩猩红血水。道人吸溜了下鼻涕,不慌不忙走近了不知所措的游魂身后。
大圣冷眼旁观着,揪了泡桐树上半节枯枝,腕间发力,枯树枝直直往道人方向飞去了。
钻皮入骨,道人跌到了地上,小腿处血流如注。下意识往泡桐树下看去,半个人影也没有。
恨恨爬起了身。游魂早跑了。
男人的手上用了力道,人搂得紧紧的,寒冬腊月里,她只觉身上暖烘烘的。
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在宣宁堂的院中了。上巳坊与道政坊隔了十几里路,她伏在郎君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
两百五十六下,须臾的功夫,他们就到家了?
姑娘仰起了小脸,去看男人,他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向身后的两丫头扔下了句,“别燃灯。”就搂着她大踏步进屋了。
紫鹃、雪雁一脸的茫然。等人进了内室替他们掩好了门扉。
一室黑暗,女子的心咯噔了下,垂着小脸坐在了床沿。
唇抿得紧紧的。
男人弯下了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夫人盥洗了先睡,不必等我。”
她顾不上羞涩,仰起了脸下意识问,“郎君去哪里?方才,北大街发生了什么?”
郎君淡淡道:“偷盗罢了,我去前院见个故人。乖,夫人先睡吧。”说着,手欠的捏了捏姑娘鼓鼓的xing脯。
黛玉身子一僵,睁圆了眼睛,抱紧了身躯往后退。
月明星稀,男人踏着夜色去了前院。
白侍卫的屋中,除了没有放尊土地像,与土地庙的布置一般无二。
土地白瑾与一青年男子面面相觑,他时不时抬头冲青年男子笑一笑,问一声冷不冷、渴不渴的客套话。
这男人一身青衫,紧束腰封,仪容整洁、相貌堂堂,眼睛不大,微微眯起着,却难掩锋芒。
大圣推门进来。
略略一瞧看不出什么,等人走近了,白瑾才见大圣的脊背上有斑驳血迹。
血早干枯凝结成了暗红色。
“大圣用术法了?”白瑾诧异问。
大圣点头,“碰上那道人了。”
青年男人皱眉,“什么道人将你打成这样?”
大圣抿唇不答。
白瑾心里却是清楚的,下意识去抚胡须,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他没有胡须了,“大圣定不是打道人受了伤,许是觉夜色好,带着夫人腾云赏月了。”
青衣男人面露不解,问:“值么?”
大圣不答,脸上迷一般的笑容告诉了他们,“值。”
灯火如豆,大圣掩去了笑意,道:“我只说一次,你们听好。”
白瑾点头。
青衣男子却道:“听令罢了,不用同我说。”他面上淡淡,双目微眯着,环着手臂似睡着了般。
土地忙圆场道:“玉帝命小仙主理查证,不过是因事情发生在了小仙管辖范围内,我熟悉此地罢了。二郎真君不必介怀”
二郎真君眸中迸射着精光,觑眼看他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介怀。”
没有就是有了。大圣挑了挑眉,暗赞太白金星好手段。
只明显的,二郎神杨戬不傻,不愿意劳心劳力为他人做嫁衣。
大圣三五句说清了道人形状,说完后坐在了长凳上,食指轻敲着桌面吩咐,“白瑾,取壶水来。”
他渴。
白瑾瞪大了眼睛,问:“大圣不回去陪着夫人么?”
锦衣华服的男人淡淡解释道:“身上有伤,怕夫人见了掉眼泪,等她睡熟了再回。”
白瑾:“”。
二郎真君:“”。
两单身汉哽了半晌,没接上来话。
大圣喝完了茶,与二郎真君有一搭没一搭叙着旧。
等回去宣宁堂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