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这东西她不能留。
姑娘的面容便如今夜的月影般,朦胧清冷。
一切皆能说通了。
王嬷嬷轻手轻脚,还是不可避免弄出了些声响。
搁置了徽墨她顺手取了件罩衣,替黛玉披上。
轻柔的触感落下,身上渐生起了暖意,黛玉回了神冲老嬷嬷笑了笑。
良久,黛玉道:“国舅府,不能嫁。”声音轻轻的似自言自语般。
嬷嬷自是明白。
不说国舅爷四十多岁的年纪,就说他死了夫人不足一年就要再娶,府上已有嫡子成年、得宠的姬妾无算。
嫁过去过什么样的日子,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
姑娘风清霁月,他们竟忍心叫她为人继室。
老嬷嬷越想越气不顺,她以为即便姑娘不配宝玉,他们至少会替姑娘寻个好人家。
黛玉似安抚般道:“亲事未成,还有转圜的余地。”
嬷嬷叹息了声,“若是老太太还在,万不会叫姑娘受这样的委屈。”
提及了外祖母,黛玉眸中痛色一闪而过。
若是外祖母还在,再远一点,若是父亲还在、母亲没有死去……
太美好的事情,她不敢去想。
黛玉沉思了会,道:“最怕宫里有什么旨意。”
“明日我们出趟门罢,只说身体好了去佛寺烧香还愿。趁着现下,她们要我这身子去攀附皇亲。”
“咱们说什么他们会应下。”
第二日,黛玉早早起来了。
穿戴整齐去了王夫人院中,与她一道的是王嬷嬷与清荷。
相处时日越久便越能发掘,这身量小小颇为娟秀姑娘,蕴藏的巨大能量。
比紫鹃更伶俐,比雪雁更勤快,心灵手巧胜过了王嬷嬷。
难得的是心平气和,做了许多却不争抢什么。
不似绣鸾患得患失,从王夫人处来总想着比下去紫鹃与雪雁。
好些活计不愿做便罢了,嘴上应下了,不情不愿躲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误了不少事。
黛玉是个清静人愿意与清静的人多处,她与清荷相见恨晚。
她们到时王夫人正在祠堂礼佛,周瑞家的领三人去了西次间。
黛玉落座,不多时有丫鬟鱼贯而入,奉上了早茶、点心。
潇湘馆养病,她经年不曾入舅母的院,今日前来她微有些怯。
不只因陌生,还因此处离绛芸轩太近了。
不论是人还是那个地方,她皆想离得远些。
约半刻钟过去,王夫人由嬷嬷搀扶着跨过了并不算高的门槛。
黛玉忙起身,她看得真切,舅母抬着的腿有些颤抖。
许是礼佛跪久了罢。
她唤了声:“舅母。”
王夫人应了,问:“怎么大清早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她不是个热络的人,哪怕今时今日她有要倚仗外甥女的地方,依旧做不到如熙凤般。
何况是这个时候,宝玉昨日说了要过来陪她用膳,她难免要戒备几分。
这丫头心高气傲,未必会心甘情愿嫁入国舅府为人继室。
她实怕她,在这个关头打他儿子的主意。
黛玉察觉了舅母不大自然,待王夫人坐下了她才从旁落座恭谨道:“今日初一,想请舅母允准,容外甥女去感业寺烧香还愿。”
感业寺?王夫人迟疑着,“现今外面不大太平”这并不完全是推托之词。
她还未说完半旧的门帘掀起,冷风灌了一室。
宝玉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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