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姜郁青站在房梁之上,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慕小姐的闺房,不知是不是慕小姐平日人缘极佳,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忙碌,虽说了多次慕府闭门不见客,却还是抵不住那些热心或者瞧好的人络绎不绝。 正捉摸着怎么下去,慕白竹一身黑衣从房中冲了出来,一柄剑从手心划过,直直钉在了大门口的墙上。赤血的剑身,带着血红的剑穗,像是刻到了门上,只晃了一下,就稳稳地停住了。 声音嘶哑,眼眶边泛着血意,“老柏,送客。” 所有瞧客一哄而散。 慕白竹又打发了所有的下人,房门紧闭,这么一来,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 找准机会,姜郁青从房梁上下来,走的小心翼翼,很久不走房梁,一个不留神踩碎了好几块琉璃瓦,忙飞身下来接住,才不至于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姜郁青虽不是正派江湖,到底也不是偷听的小人,于是大大方方开门进去,“慕兄,我想了一夜,我觉得吧。。。” 又将话生生咽了回去,顺带手将眼睛捂上了,只剩了虚虚一道小缝。 这是什么情景? 慕小姐的衣衫只穿了一半,手搭在慕白竹的身上,慕白竹很是仔细,似乎是在帮慕小姐。。。 穿衣服? 察觉到有人进来,慕白竹的声音明显存了怒气,挥手放下了遮帘,“出去!” 话说出口觉得不对劲,将慕小姐轻轻安放在床榻上,才转身从遮帘里出来,看着眼前的人,怒气依旧分毫未减。 “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郁青耸了耸肩,“自然是救人。” “呵,救人?”慕白竹的衣服袖口全是污血,看上去有些暗沉发黑,一看便是久病之人最后的病症,“人已经没了,你倒说说看,怎么救?” 姜郁青举起自己的右手,“靠这个。” 慕白竹的表情愈发不明白,正想要问个仔细,姜郁青从右手之上,生生将自己的尾指掰了下去,瞬时间鲜血淋漓,骨肉模糊,落了整片衣衫。 “你这是做什么?”慕白竹从椅子上弹起来,眼前的姜郁青除了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依旧站的稳稳的。 示意慕白竹摊开掌心,断指在落到掌心之时化为一颗青色药丸,连带着姜郁青身上的血迹,一同消失得一干二净。 慕白竹有些失声,跌跌撞撞坐到了椅子上,看上去也是被吓到了,望着自己手心的药丸,又望着眼前一瞬间恢复到干净的姜郁青,张了张嘴又实在不知从何问起,“你的手。。。” 姜郁青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挥了挥手,“去吧。” 慕白竹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待到清醒时分,忙不迭从椅子上弹起来,慌乱之中竟忘了用水送服,硬掰开嘴送了进去。 药丸在入口的一刹那变成青烟滚滚,换得了慕小姐眼眸微开。 两人欣喜万分,正准备回头感谢恩公之时,人,早已经不见了。 望着二人拥抱在一起,转而深吻的时刻,姜郁青心满意足。 “有情人,终成眷属。” 早在姜郁青窝在房梁之际,就不断听见有人在下面议论纷纷,虽说不想听,还是盖不住下面的一群幸灾乐祸。 “小狐狸精,早就该死。” “可不是么,只不过是被捡回来的一个野丫头,也值得慕庄主这么呵护着,还认她做了妹妹,哪里是什么妹妹,分明就是狐狸精,想想如今,真是痛快。” “就是就是,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病的身子在这里博同情,死了也好,她死了呀,咱们就有盼头了。” 一群女人哄堂大笑。 凡尘俗世,果真是闹心的很,姜郁青从房梁上翻到后面的院落里,从怀中掏出一枚镶金玉佩。 望着身后,向空中行了个礼,“谢了。” 而在另一边。。。 “哥,你的玉佩呢?”慕白竹低头一看,才晓得原本系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等等,刚才,姜郁青将药丸递给自己,确实是被拽了一下。 嘴里面喃喃自语,“莫不成,是那时?” “什么?” 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我用来,换你的命了。” 慕小姐更加紧张,“可是,可是那是你庄主的令牌啊,你怎么能。。。”一阵拥吻之后,才低声说道, “能换你的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阿嚏。”姜郁青狠狠地揉了揉鼻子,“痒死了。” 在街上逛到日落时分,姜郁青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家中。 “师傅。” 师傅并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将药碗端过来,姜郁青受宠若惊,顾不得苦不苦,一口吞了个一干二净。 喝完一碗,师傅又端了一碗过来,于是再次喝的一滴不剩。 师傅端着药碗就要走,姜郁青满脸堆笑,将怀中温热的玉佩递过去,“师傅,你看这块玉佩好不好看?” 师傅斜着瞧了一眼,“你偷的?” “哪能啊,是孝敬您的。” 师傅并未接过,含着一点阴阳怪气,“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姜郁青不依不饶的追上去,硬是将玉佩塞进了师傅的侧衣之内。 月光微凉,映在人的身上更是寒气森森,姜郁青浑身冷汗,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还是抵不住身上的疼痛如山般的压过来。 浑身蜷缩在一起,待到筋骨缩到一起时还能略略缓解疼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姜郁青又变成了老人模样,甚至是比上次更明显的抽搐感,捏着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皮肤,却是连半分都来不及细想。 越来越老,越来越疼,越来越久。 一番疼痛慢慢结束,又是三日的晨光。 夜晚时分,“此次,又多了半个时辰。” 姜郁青认认真真的冲了个凉,搓着头发出来,“是啊。” 师傅端坐在屋中迟迟没有说话,姜郁青又好生劝解,“师傅,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师傅抬起头来,“我终是你的师傅,自会找出一个方法护你周全。”又丢了一条手巾过去,“擦干净些,莫要弄到地上。” 从脸上将毛巾取下来,更加愤愤的揉着头发,“剃光算了。” “你敢。” 师傅虽不喜欢洗完头之后到处滴水,但却十分在意剃头的这件事情,用他的话说,佛家弟子才会剃头,他可不想要一个死秃驴做徒弟。 额,他曾经一度设想过,师傅莫不是佛家弟子还俗吧。 睡了一觉,又是一次脱胎换骨,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师傅的苦药阵势,还是没摆脱得了俗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屋子里面被摆的满满当当,姜郁青十分头痛。望着正中央端坐于梨花椅上的某人,右眼皮扑通通跳了三下。 “这些都是什么?”姜郁青从头到尾瞥了一眼,全都是些珍贵的上品药材,大到常见的,小到稀罕的,将这间屋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师傅,你莫不是为了我,干了抢劫的营生吧。” 师傅的梨花椅坐的十分顺心,因而说话也很顺心,“是那个人送来的。” “谁?” “前几日差点抄山的家伙。” “他?” 难怪了。 师傅端起茶杯,姜郁青才注意到连茶杯也换成了景泰蓝,“你回笼的那三日,他天天都来,你那时候昏昏沉沉不便见客,于是我就简单说了一下你现在的处境,”撇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渣滓,又轻轻吹了一口,“这个人,很是聪敏。” “师傅,你是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而已。” “。。。。。师傅,我想听你的实话实说。” “你命不久矣,还救人一命,生死两不易,他感激不尽。” 这是顺口溜还是实话实说! 姜郁青满脸黑线的躺回床上挺尸,身后又传来师傅的声音,“你放心,我已经嘱咐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只道是慕姑娘命不该绝,神仙帮忙而已。” 将自己蜷缩进墙角里,悠悠的回复道,“师傅,你咋不说我是妖呢?” 姜郁青想了一夜,决定还是去找一趟慕白竹,他觉得阐明自己是个不贪图财富的人,很重要。 “什么?搬走了?”姜郁青望着上方巨大的牌匾更名换姓,问了街坊,才晓得慕白竹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将整个宅子卖了出去,只知道他临行之时只带了一名女子,两袖清风,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 “师傅,你知道慕白竹搬去哪里了么?” 师傅对着新送来的药材很是上心,语气中带着敷衍,“你说什么?” 于是变成了一字一顿,“我说,你知道,慕白竹搬去哪里了么?” “不知道。” 早就是意料到的结果,姜郁青没再搭话,心情奇怪得很,执起一把小刀走到后院,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又稀稀拉拉垂了一大片。 “想不到,他果真聪敏。”再塞了一块柴火进去,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与后院的声音和在一起,将这句话掩在了火气之中。 除了用药之外,这是师傅第一次直接插手这件事情。 望着不远处的金丝绣被和汆金软枕,再看看自己的破被破枕,正要喝水,又看着自己手里明显脱落了一半釉漆的破茶杯,更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