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其实是后宫几位娘娘想见见传闻中的戏本先生。”
或许是深宫寂寞,也或许一时兴起,长夏是在后宫女人的怀抱里闻香长大的,深知后宫里的女人,她们就好似一只只的金丝雀,贪恋着锦衣玉食,又哀怨着笼中穷鸟。
“你是不不知道那小子美名远扬,多少姑娘为他神魂颠倒呢,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不近女色。”
方仪扑哧一声,笑道:“我当是什么可惜了,不近女色那是人家洁身自好。”
“也是,比什么登徒浪子要好。”长夏嘻嘻笑着,“话说,你准备了什么贺礼给太子哥哥?”
“贺礼?”
“是啊,你知道的,今日是太子哥哥的生辰。”
方仪‘啊’了一声,“没准备。”
“大嫂,你是真不想嫁给太子哥哥了?”
“都说了,真不想,比珍珠都真。”
长夏还要开口,转念一想自己多说也是无益,和方仪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算是摸透了方仪的心思,只是苦了她,既想着方仪当她皇嫂,又不忍心悖了方仪的意愿。
“罢了,罢了,你看见什么了,这么出神?”
长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是并排走的两道身影,一道青色,一道枣红,一道欣长挺拔,另外一道短小富态。
“是宫宴上的,你认识那俩人?”
方仪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的盯住那道青色身影。
宫宴如期开始。
方仪本该坐在方家席位,奈何被长夏拖着坐在了她身边,不合规矩,也无人阻拦。
坐在高位的当今圣上不怒自威,气势俨然,正高举酒樽,宴请众人。皇后仪态万千,居于右侧,左侧坐的是当今太后,雍容华贵。
“值此佳节,亦是小儿生辰,诸位爱卿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一时间,觥筹交错,鼓乐齐鸣,歌舞升平。
长夏性子野,受不得管束,夺了酒壶便赖在太后怀里,一口一声皇奶奶的叫着,逗得太后笑声不止,气氛一度轻松欢快。
方仪单手托腮,眼眸游离,左手指节有节奏的轻叩桌面,心道长夏那丫头不正经归不正经,但确实讨长辈喜欢。
宴席上以莫姓和马姓居多,莫家是世家大族,马姓是圣兴三大异姓王之一的后代。适才,她无所事事的将几位大人物观望了一番。
圣兴三大异姓王,是圣兴开国时的三大功臣,受封王位,世代沿袭。
滨州安王坐在对面,听闻是在来京途中遭遇刺客,人没事,就是脸破了,眼下戴着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京城翼王,加了个算是拐着弯的外戚身份,是留着八字胡的猥琐大叔,方仪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好鸟,相由心生是这句老话没说错。
另有一位苏州林王未到场,听闻早已隐居山林多年,不问世事。
剩下那几个王爷郡王,都是气度不凡的,坐在方仪身边的这位,是平日里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申王,端正大气,谦谦君子。
说到太子身边那位身着兰紫色衣袍的太师,方仪摇了摇头,心说不知情的以为他是太子妃呢,那家伙长的就四个字--雌雄难辨,气质也是四个字--风情万种,好听点是美艳不可方物,难听点就是太骚气了。
倒是对上了长夏丫头的胃口。
再说百里昊,在方仪目光扫来时垂眸饮酒,过后仍举着酒盏,入目皆是青衣姑娘的慵懒模样。
木簪挽长发,只此一人。
宴上奢靡而又枯燥,唯一有点意思的,是那位闲不住的皇后莫氏充当起媒婆身份,点起鸳鸯谱,给安排了几桩在众人看来皆大欢喜的姻缘。
其中一桩是意图将自己本家的姑娘,在宫城任职的四品女官硬塞给滨州安王。
“安王年纪不小了,府上仅有一位正室,多年来没个喜讯传出。本宫娘家有个贴心的丫头,是个有抱负的,在大陈宫任四品掌事,德才兼备,貌美贤良。那丫头今日还跟本宫提起安王,袒露自己钦慕王爷已久。”
皇后怕是发觉自己一人说话的分量不够,便把目光投向当今圣上,笑道:“皇上,臣妾作为长辈,自当为小辈们谋个好亲事,采月丫头您是清楚的,安王殿下也是见过的,论样貌才情也够得上。”
皇后俨然一副慈眉善目的国母之相,话里话外容不得人推辞,连皇帝和太后也表明这个安排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安王甚至不用起身,直接回绝:“臣如今面容毁伤,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愿耽误其他女子的大好年华。”
“东君说的叫什么话?”皇帝横眉一竖,故作嗔怒道:“你府上该添个新人了,那丫头属意你,说什么此生非安王殿下不嫁的糊涂话,这事朕做主了,鸿钧大婚定在三十,你就定在二十八,你们舅甥两人喜上加喜。”
安王又辩解了几句,不过等同于三十里路骂知县,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