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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心(下)

元瑛在撒谎!    苏蓁把那姐弟二人的对话反复琢磨了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其一,元瑛是个比她苏蓁还要惜财的人。太子是她的亲兄弟,向她讨要半斤碧潭飘雪,她都可以敲诈人家十张紫貂裘。如今丢了十车月华锦与明前芽,旁人听着都觉得心痛,她与太子说来时,居然轻描淡述,一点也不肉疼,且还洒脱到丢了就算了,不再追查。    这点,有违她的本性。    其二,锦侯世子为什么不与她同行?从蜀地锦官城到北边大梁帝都,千里路遥。如果是恩爱夫妻,他就绝不会任由妻子只带那么二三十个吊儿郎当的护卫,还有十车珍贵物品,跋山涉水,长途行走。也不会非要挤出那么几日的功夫,处理些什么非他不可的纠纷事端。    这位世子驸马爷,不太合格。    其三,元瑛太瘦了!前所未有的瘦!一个正直青春的健康女子,要突然消瘦下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也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以前,元瑛的苦恼,就是嫌自己太丰润了,因为她是那种喝清水都能长肉的体质。按说新婚夫妻,若是如鱼得水,养尊处优,不是应该更加盈满吗?她却偏偏消瘦了,身形跟纸片一样,脸也尖尖的,越发显得眼大,还有那眼底,浓浓的胭脂底下,藏着些红肿痕迹,像是哭过。    这点,也太蹊跷。    一言以蔽之,在琼英公主那故作潇洒的作派下,也许另有隐情。    苏蓁想寻个机会,找元瑛谈谈,谈谈她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顽固问题。    可那日入城进宫过后,人家就忙得没空理她了。琼英公主是搁在皇太后身边养大的,此番回京省亲,自然也是住在景福宫,到太后娘娘跟前,重新做回乖宝宝去。而且,即便是崴了脚,在景福宫太后那里撒娇卖乖地休息了两日,就开始一瘸一拐地,宫里宫外到处交游去了。    一点也没她苏蓁什么事儿。    不然怎么说,闺蜜就是拿来备用的呢。    备用备用,就是备着无聊的时候用。    苏蓁在心里,把这个没良心的好友埋汰了一通,又想寻个机会,给太子说说,说说他最亲的皇姐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顽固问题。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她连蒙带猜,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未得到证实的,就在背后乱嚼人家舌根,终是不妥。加之太子那护短的性子,万一把他说急了,闹开来,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徒惹尴尬。    还是先等到机会,跟本尊先谈了,再说吧。    遂在太子面前忍了嘴,只字不提元瑛之事。    嗯,虽然闺蜜无道,不仗义,可她苏蓁还是很有做朋友的操守的。    ∝    转眼便至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景福宫中设了赏月的宫宴,本是皇家的家宴,这回赶上琼英公主远道归家省亲,也就做成了归宁喜宴,不仅邀了皇室宗亲出席,连带着一些帝京权贵,夫人女郎们,也一并受邀赴宴。    皇太后思虑得很贴心,申时开宴,戌时散席,让宾客们既沾了天家的喜气与尊荣,回到家中,还能赶上在自家园子里,与家人再赏一轮中天月。    苏蓁本来也可以去赴宴的。    且不说太后娘娘还专程派了人来知会她,就算不请她,凭她跟琼英的交情,还有这张经常出入宫闱的熟脸,她也是可以在那席间来去自如的。    可是,她不想去。    她不喜那种需得打出十二万分精神来应酬的场合,尽是些不相干的人,却又不得不表现出热情似火,熟络无比。特别扭,特劳心,特耗神。    琼英倒是最喜那种场合,众星拱月,众目聚光,众口称赞,众心艳羡。大约是因为,她自小就是这么长大的,这次归宁,也是全幅身心地准备着,接受整个帝京贵圈的艳羡。    也罢,这次中秋宫宴就是以琼英之名而设的,她配得起这些。    只是不知她的夫君,那个事务繁忙的锦侯世子,在宫宴开始之时,赶到了帝京没有?    不过,不管她的丈夫有没有来,琼英一定都会光芒四射,羡煞四座的。    苏蓁心道。    她就坐在静寂无人的端明殿学宫中,隔着绵延宫室,一边瞎想着景福宫的热闹,一边翻书闲看,消磨着时间。    申时就起的宴席,此时已经过半。    她倒是想早些回家,跟母亲和弟弟一起赏月,可是答应了太子,等他到宫宴上走一遭就出来,与她出宫上天汉桥赏明月去。    那人喋喋不休地求了她很多天,又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表现出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勤学模样。苏蓁被问得不胜其烦,又见他虔诚无比,便答应了他。就当是了一个小孩儿的心愿吧。    于是,八月十五,明明不是侍讲之日,她却跑到这学宫里来等人;明明是家人共赏之夜,她却还要陪太子看月亮!    想来,真是有点……鬼使神差!    可不是鬼使神差么?    后来,那天夜里,稍后发生的事情,让苏蓁深切地认识到,她估计是上辈子欠了这对姐弟很多的债,他俩专挑着这中秋月圆之夜,向她讨要来了。    酉时过半,先等来的,不是太子,而是琼英。    “小九说你在这里。”    元瑛云鬓广袖,一身华丽宫装,闪耀得可以驱散此时渐浓的暮色,却拎着只酒坛子,大步流星,像个江湖豪侠一般,冲进学宫来。    “咚”地一声,把酒坛子往苏蓁面前的书案上一放,妖里妖气地一声吆喝:    “陪我喝酒!”    “你知道我不会喝酒。”苏蓁往后挪了挪,避开那扑面而来的酒气,拒绝。    她沾酒就醉,软成烂泥,且还会放飞自我,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不可轻易喝酒。    “没关系,你看我喝就是。”元瑛已经在她案前坐下,也不管身上锦绣宫裙皱成一团,铺散一地,拖下酒坛子放膝怀,就开始揭封坛纸。    “你的脚……好了?”苏蓁看得出奇,关心了一句。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几天,人家已经健步如飞了,且还酒肉无忌。    “不就崴了一下嘛,多大点事儿?早就好了。”元瑛斜眼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着,然后抱起酒坛子就开喝。    看那迷离眼神,来之前就应该已经灌下不少黄汤了。    “这才酉时三刻,宴席还没有散,你怎么走了?”苏蓁又问。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元瑛吞下一口酒,摇摇头,恹恹说到,歇了歇,再次摇摇头,又说:    “我突然觉得,我这个人,我这辈子,都好没意思。”    苏蓁眉睫如蝶翅闪动,警觉地抬眸看向元瑛。    心中大叫不好:看吧,来了,来了,要来找她诉苦了。她之前暗自揣度的事情,这骄傲之人的满口遮掩,夫妻不和,马上就要成真了!    滔天委屈,即将向她倾诉。她可以不听吗?    不能!    闺中密友,就是拿来这种时候用的。    苏蓁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边暗叹,今夜的归家恐怕遥遥无期,一边揉额醒神,抚脸托腮,准备洗耳恭听。    “苏莲心!”元瑛见她生倦意懒态,竟还不满了,提着嗓门吆喝了她一声。    “嗯,你说,我听着呢。”苏蓁埋脸至掌心,很是认命。    那娇娇公主殿下,这才一口酒一句话,一声抽搭一句骂,慢慢说开来:    “这些话,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说说,其他人,我懒得讲。……人人都羡慕我嫁了个好郎君,去了个世外天府繁华地,那锦侯世子王延,来京城求娶的时候,也是甜言蜜语,一掷千金,把我当金宝一样捧着。去了蜀地,我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府里府外,到处招花惹草,且不算那些偷鸡摸狗,暗里偷腥的,就是明目张胆带进府里住着的,或是在外面买宅养着的,少说也有十来个……    “他花心乱来,我都还未与他理论,他倒反过来嫌弃我了,成亲半年,愣是没碰过我,说我性子像烈马,不如蜀地女子娇小温柔,看着就没有兴致,当初尚公主,不过就是想跟皇家攀门亲戚而已……    “偏偏我还想着,怎么着把这趟回京归宁给敷衍过去。我之前说不出口,谎称他随后就来,他其实压根就没打算要来的。……更可气的是,我准备的十车礼信,他偷偷把月华锦全部换成了粗麻布,明前芽全部换成了隔年茶。都是走到了大梁府地面,有个丫头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盒子,破了封纸,我才发现。那天夜里,我在旅店里,哭了一宿,后来索性想了个山贼打劫的法子,才把这丑事,给遮掩过去……    “莲心,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总想着还要如何遮掩,维持这风光颜面……”    元瑛一番话说来,已是丧气之极,犹如凤凰铩羽,锦鸡垂头,还带些哭腔抽息。    “可不,傻到我都无法容忍了!”苏蓁坐直了身子,猛地点头附和。    王延这样的事迹,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听得她都义愤填膺了。    “可是,我说不出口啊,别人会笑话我,看着飞扬跋扈,却连个男人都降服不住……皇祖母是个最讲体面的人,我羞于与她讲;刚才走到父皇寝宫,我差点就想跟他讲,可想了想,还是忍了,他嫁我至蜀地,本就是为了安抚锦侯,讲了也无益,他多半会说我不顾大局;你也别跟小九讲,他性子急,我怕他冲到蜀地去砍人……”    “不用他去砍,我若是会耍刀,直接替你去砍了!”苏蓁横眉竖目,铿锵接话。    劝说之道,就是你比她更激动,她自然就消停了。    不过,说想砍人,苏蓁倒是真心话,为朋友两肋插刀,砍尽渣男。    且她看着元瑛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酒坛子往地席上滑,苏蓁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之意。那外表看着刀枪不入的人,内心其实不堪一击,软弱,虚荣,胆怯,糊涂!    苏蓁便索性起身绕过小案,把那个已经瘫在地席上开始闷头哭泣的女郎,扶起来,抱小孩儿一般,抬起她的头脸,搁在自己一侧肩头,然后循循诓哄:    “梅朵,宝贝儿,哭啥呢?……你是谁啊?你是大梁城的霸王花,大兴天子的女儿,你还怕谁呢?既然都看清楚他王延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好办了。合不来就分,不喜欢就离,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依我说,你反倒应该感谢他,没有浪费你的感情,也没有糟蹋你的身体。咱们直接休了他,回大梁来,开一座公主府,重新挑个好夫婿,照样过得好好的,你配得起更好的人。……我和楚衣,帮着你挑,别委屈了自己,啊?”    自古劝和不劝分,她却开口砍人,闭口和离,可又说得是那个理儿。    元瑛也就似乎听进去了些,渐渐停了抽泣,顿了顿,忽然充满疑惑地反问她:    “你和楚衣?……帮着我挑?……还是算了吧……”    大约那意思是,你先把自己嫁了再说,至于楚衣嘛,恐怕不管是谁的情郎,最后都会变成她自己的情郎。    苏蓁没好气地,一把将元瑛从肩头推开。    都开始反过来寒碜她了,看样子,已经差不多缓过气了。    元瑛却不依,玉臂一绕,一头又扑至她的肩头,挂着泪,在她耳边娇娇嘟囔:    “别走,心心,你让我再靠着哭会儿,乖,你最好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伤心,就是觉得好没面子,好失败……”    正絮絮叨叨说着呢,元瑛突然搂紧她的肩头,惊咋问到:    “心肝儿,他是谁?”    苏蓁扭头,顺着元瑛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是牧言站在门边,眸光闪动,神情严肃,却又像是极力忍着一种似笑非笑,隐隐急切,嘴唇嚅嗫,半响嗫不出一个字来。    怕是被殿中两个搂抱在一起,心肝宝贝儿乱喊一气的女疯子,给震惊了。    “牧言,何事?”苏蓁抱着怀中女郎,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问门口的人。    牧言那样的人,若是无事,不会瞎站在门边看热闹玩儿的。    “殿下说,请姑娘速去崇政殿。”那人垂手肃立,简洁说到。终于顺畅了。    “没说是去做什么吗?” 苏蓁虽然口中在追问,手上已经扔开缠在她身上的女郎,然后站起身来。    崇政殿,是内廷正殿,天子白日在西侧的御书房理政,夜里在后面的寝宫安歇。这个时点,去那内廷重地,听起来就让人莫名紧张。    “没说。”牧言惜字如金得很。    “他也在那处?”苏蓁一边草草整饰,一边多问些。    “在。”牧言答。    “鹿鸣呢?”    “也在。”牧言再答。    苏蓁索性闭嘴,准备出门。    “不对呀,小九在父皇那里做什么?我先前去的时候,父皇都要就寝了,还传了新晋的芙美人伺候,不过他老人家在宴席上喝了点酒,醉得厉害,我还没走出门,就听见鼾声了……”    元瑛靠在书案上,摇头晃脑,边想边说。酒意上头,她有些糊涂,有些清醒。    苏蓁却听得心头起乱,如果皇帝都就寝了,那太子在那里做什么?又叫她去做什么?    不过,既然是让她速去,那她就速去吧。    遂一边往外走,一边把地席上的醉酒之人交给牧言:    “牧言,你把大公主送回景福宫去,她喝多了。”     “好!”牧言干脆地接了这飞来的差事。    “谁说我喝多了!我也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心心,速去速回,等你回来咱们继续聊,促膝谈心,通宵达旦,啊?”元瑛在后头,追着苏蓁的背影叫嚷。    谁要跟你通宵达旦?    苏蓁挤了挤眉,无奈,又转头低声对牧言交代:“那你把她看好了,别让她到处乱跑。”     “哈,到处乱跑?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吗?”元瑛还是听见了,又冲她嚷了一句。    苏蓁干脆不理她了,径直抬脚出殿门。    “喂,你去崇政殿,顺便看一看那个新晋的芙美人,听说长得像以前的芙蓉夫人,可狐媚了……”    元瑛还在殿中,恶趣味地无心叫嚷,却让苏蓁的心头,更不是滋味。    宫闱之中,什么怪事都有,什么坏事都有。    遂三步并着两步走,后来干脆提裙,在宫墙之间,快步小跑起来。    让她速去崇政殿,保不齐又是救火救命,救苦救难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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