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沈琉璃讥诮的目光落在傅之曜身上,一字一顿道:“你现在不挂在嘴上,可你却挂在身上了?”满身的净房屎尿味儿!
话音刚落,沈琉璃脸色忽变,抬手死死地揪着心口的衣襟,麻沸散药效过了,而心疾却还没疼完。
傅之曜本该受三天三夜的诏狱刑法,并断指抵罪,而自己帮他躲过了这么大的麻烦,心疾惩戒的力度比以往都要重,发作起来的时间必然不会短。
“大小姐?”傅之曜发现沈琉璃不对劲儿,试探着想要上前,“可是身子不舒服?”
她蜷缩起身子,疼的浑身直哆嗦,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刺得一片血肉模糊。
“不许靠近我!”沈琉璃白着脸,低喝,“本小姐只是犯了心疾,等会儿就好了。”
傅之曜抬袖闻了闻,眸光微沉,却依言坐了回去:“大小姐可随身带了药?”
沈琉璃哆嗦道:“没……带。”她只带了麻沸散,可大夫说服食过量危害甚大,会对麻沸散产生依赖性,下次使用药效会大打折扣,且损伤心智,可能会变笨。
她不怕对麻沸散上瘾,就怕自己变蠢、不太聪明的样子。
因为,傻子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但凡能忍则忍,方才在宫里是迫不得已才使用了麻沸散,然药效过了,该疼的依旧要疼。
傅之曜拧眉:“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药堂……”
“不、去!”没用的。
沈琉璃蜷缩着身子,手撑在车壁上,唇色无一丝血色,手指扣入车壁刮出血痕而不自知。
看着沈琉璃愈发痛苦的神情,傅之曜狭长的凤眸微眯,原来这个女人也会痛。
他盯着她因痛楚而愈发惨白的小脸,缓缓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你……如何……帮我?”疼到后面,沈琉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仍强自忍着。
随着心疾发作的次数增多,她似乎越来越能忍了。
傅之曜看着她,认真道:“我觉得大小姐,你可以晕过去。”
沈琉璃抬眸,咬牙切齿地盯着傅之曜:“是个好办法。”
下一刻,沈琉璃头一偏,狠狠地撞在了车壁上,身子软软地滑落下去。
虽晕了过去,可脸上的痛楚未消减半分,秀眉越蹙越紧,即使昏迷,也依旧忍受着心疾的折磨。
惨白无血色的小脸,紧蹙的秀眉,平添了几分柔弱可怜。
傅之曜眸光幽暗,盯着她看了半晌,又往沈琉璃身侧靠了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却最终没有落在她脸上。
……
沈琉璃这一晕,就晕到了翌日下午。
可把柳氏急坏了,一个劲儿埋怨沈茂就是殿前舞剑舞出了好歹,沈茂以为沈琉璃在府中挥鞭舞剑的都无事,哪知道竟犯了心疾,自知理亏,也就由着柳氏埋怨。
看到沈琉璃平安醒来,柳氏可算是松了口气,却仍不忘数落沈茂:“这事就怨你,肯定是舞剑累狠了,才会诱发了心疾,你看琉璃遭了多大的罪。”
沈茂讪讪的,在旁边陪着小心:“夫人,怪我,怪我。”
沈琉璃转了转眼珠,目光在沈茂和柳氏身上打了个转,有些难以相信梦境中那个冷血薄情的沈茂倒底是不是眼前这个爹。
她抿了抿唇,道:“娘,你别怪爹了。大夫都说心疾的发作毫无规律,或许是其它原因罢。”
“没良心的,就知道为你爹说话。”柳氏抬手戳了戳沈琉璃的脑门,却没舍得下重手,只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沈茂吹胡子瞪眼:“女儿的醋,你也要吃?”
沈琉璃支起上身,伸出双手,颇为依恋地环住柳氏的腰:“娘,其实女儿最在意的人是你,爹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排在你之后。”
听得这话,柳氏笑了。
女儿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男人又不怎么受苦受累,柳氏自是希望女儿心中,她这个娘亲占有顶顶重要的位置。
心疾疼过了,沈琉璃整个人便重新活了过来,身体并不显得虚弱,就仿佛没病一般,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真是发病的时候,吓得要死。病发过了,身体底子又好得不得了,就连宫中御医都觉得怪哉。
沈茂和柳氏见她没事,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红梅躲在花溪院外,见沈琉璃醒来,第一时间给沈珍珠递消息。
“二小姐,大小姐醒过来了。”
沈珍珠正在绣制手帕,针尖一顿,立时就划破了手指,血滴在丝帕上,绣了半天的娟帕就此毁了。
昨晚上花溪院灯火通明,宫中御医进进出出的,还以为沈琉璃活不成了呢。
果然是祸害贻命千年,命硬得很。
……
沈琉璃和明月郡主约好了去看戏,这几天,差不多将上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梨园春里的每一出戏都听了个遍。
这日,梨园春排练了一曲新戏,戏名就叫蛇妖与和尚。
两人坐在楼上雅间,边听戏,边磕瓜子闲聊。
明月郡主看了一眼戏台子上的美艳蛇妖,摇头惋惜道:“蛇妖爱上和尚的下场,怕是只能被和尚给收了吧。”
“蛇妖扰了和尚的清修,难道不该被收吗?”沈琉璃反问,“和尚可是要立地成佛的。”
“成佛有何意思,不如堕落红尘走一遭,来得潇洒?”
“妖与和尚,天生对立,如何共赴红尘走一遭?我觉得这结局挺好的啊,蛇妖被和尚收进了钵里,人家和尚吃饭睡觉都离不开钵,不也算在一起了吗?还是形影不离的那种!”沈琉璃支着下巴,笑眯眯道,“蛇妖在钵里每日听着和尚诵经祈福,修身养性,万一悟出了佛性,成了蛇仙呢。仙可比妖的身份地位高,不一定非要将人拽入红尘谈情说爱啊?”
明月郡主叹道:“果然,成了亲,和没成亲的姑娘,是有所差别的。以前,你绝对会支持我的看法,肯定会说蛇妖将和尚拽入红尘才是最好的结局,当和尚有何好的,吃斋念佛,好不清苦。可你现在……”
沈琉璃磕着瓜子,含糊道:“那不是以前吗?人的想法都会变的。”何况,以前痴念着萧景尚,情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可如今一旦犯了心疾,疼的她一脚踏进鬼门关,一脚在人间,就感觉人还是活着最重要,平安康健的活着,才是要紧事。
一场情爱谈的轰轰烈烈,生生死死的,有何好的。
明月郡主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妖啊,和尚啊,说说最近端国公府世子的事情吧。你听说没,这色胚世子好像突然失踪了,踪迹全无,端国公府正急得到处找人,悬赏五千两!”
“哦,是吗?”沈琉璃挑了挑眉头。
她当然知道啊,悬赏五万两都找不回来了。
果真如她设想的那般,楚婕妤毁尸灭迹了。
净房约莫等于茅厕。
这章写的时候,感觉状态不太对,没有写出自己想要的,明天可能会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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