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从来没听过燕慈,在关山他们面前倒是服服帖帖的乖顺模样,在他这里宛如一个整日捣乱的熊孩儿,让它往东它偏偏往西,比如说现在,就算燕慈甩一巴掌伺候它那张臭嘴,它还是会像狗皮膏药似地黏上来亲亲他,搞得燕慈浑身上下都有股臭味儿:“你该洗洗澡了臭熊。”燕慈黑脸地继续挡它。
宣谦过来帮忙了,手里亮了把菜刀,放在它粗壮的脖颈上,淡淡道:“燕老板是想煎着吃还是蒸着吃?”
小黑浑身僵在那里,嘴巴呜咽声,黑眼神巴巴地瞧着宣谦,没过多久,这只臭熊就像对待关山似地开始奉承他,不仅脑袋蹭了蹭他手背,还紧抱住他大腿。
“……”燕慈无话可说地坐在地上,对于这个吃软怕硬的东西见怪不怪,更心寒的是这只臭熊还没抱过他大腿,“客官来这里游玩,怎么没喊上那位元公子。”
宣谦道:“元公子受了点风寒,正在客栈里休息。”
燕慈道:“此地严寒,宣公子也注意身体。”
宣谦噢声,将那把菜刀放在一旁:“燕老板也住在此地吗?”
燕慈摇头:“这是我朋友居所,我的屋子还有些距离,我去烧些热水,宣公子歇歇吧。”他起身拍拍衣摆,转身去隔壁屋,刚打开门,便听到身后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燕慈侧过身,瞧见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的宣谦,而宣谦身后,则是那只臭狗熊。
宣谦道:“我来帮忙。”
燕慈干笑两声:“不用了,我一个人够了。”
宣谦道:“不必多言。”
再走近两步,直到黑影盖过燕慈视线,燕慈才忽然惊觉双方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楚听见对方呼吸声,他后退两步:“那便不多言了。”转身进了厨房。
关山抵达全月村的时候已是深夜,见自家屋亮着光,心中便知许是燕慈正待在屋里照顾小黑,他牵马入棚,进屋后却发现榻上坐着一个陌生的面具男人,关山心中一沉,原本好好的脸,立马变成铁青。
他亮出腰间匕首,抢在燕慈进门前,立马冲到宣谦面前,作势要砍下他脑袋。
进屋的燕慈大惊,手头那盆热水顷刻间落地:“等等!”
关山没听,直直向他刺下去。
宣谦眼神微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干等着利刃刺中自己肩膀后,手中茶盏跌落,闷哼一声,故作受惊的脸,眼瞧气势汹汹的关山,沉声问:“你是谁。”
燕慈道:“他是客人。”
关山蹙眉,道:“你还会把客人带到这里?”这块地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宣谦道:“我跟过来的。”
燕慈道:“他跟过来的,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受寒。”
关山咬牙:“为什么跟过来。”
宣谦道:“听说全月村里有处冰鱼湖,就想试试钓鱼。”
“明日我带他去那处钓鱼,便打算回客栈。”燕慈顿半秒,“你是不是认识他?”
关山冷着张脸:“不认识。”
燕慈无奈道:“反正他是我们客官,今儿个借住。”
关山依旧紧巴巴地握着匕首:“这位客官怎地不去繁华地段,偏偏来此处贫寒之地钓鱼。”
宣谦道:“繁华地段待久了,颇为怀念山水地。”
关山道:“哪国人?”
宣谦诚然:“宣国人,宣明,兄台是。”
关山道:“关山,莽夫而已。”
宣谦挑眉:“看出来了。”
燕慈捡起掉在地上的面盆:“我再去端一盆热水来,关山兄,你切勿乱来。”再看了看宣谦,“宣公子,忍着点,我打水来帮你清理伤口。”
当时关山正好坐到对面茶案,两人异口同声:“好。”
燕慈离开主屋后,屋内稍后安静片刻,关山平静倒茶,执起茶盏抿了两嘴:“看宣兄样子,似乎是宣国有名人士。”
宣谦道:“一介商人罢了,不过关山兄身手如此厉害,想必在江湖混得很久了。”
关山扯扯嘴角:“好一个‘混’字。”
宣谦道:“看来关山兄不大满意这个形容。”
“非也。”关山平静道,“宣兄混得也很好。”
宣谦笑了笑:“我看燕老板与您关系甚好,莫非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
关山抬起眼睑,冰冷地瞧着对方:“自然甚好,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我想喝酒了你陪我一起喝酒这般关系。”
宣谦捏了捏茶盏:“宣某倒是羡慕。”
关山道:“怕是你无福消受。”
宣谦笑两声。
缩在角落里的小黑瑟瑟发抖,觉得下一秒这两货就会打起来殃及到它的冬眠。
燕慈端水进屋,将热水置放在桌案上后,道:“宣明兄,我帮你将左臂衣袖脱了吧。”
宣谦道:“好。”
燕慈伸手解开他衣带,松开衣领,将他臂膀慢慢拉出了衣袖,刀伤不过十公分,血已干涸,用水清洗干净后,涂药包扎,动作利索:“还疼吗。”
宣谦想了想,蹙眉:“有些疼。”
燕慈歉意道:“今晚你睡床吧,这样好些。”
那头正闭目养神的关山冷声道:“我的屋子。”
燕慈干笑两声:“那宣明兄睡在隔壁屋如何,那处也有个小木床。”
宣谦道:“好。”
燕慈准备扶他去隔壁屋休息,关山问他:“燕慈,他一个大男人不用这样悉心照料吧。”
燕慈道:“毕竟是我客官,如今还受伤了。”
关山起身,从橱柜里拿出备用被褥:“给他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