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子领命,道:“元大人已在府外等候,问何时出发边疆。”
宣谦道:“现在。”
李德子恭敬弯腰:“陛下此去万福。”
宣谦起身准备离开会宁府,没料到意识混乱的燕慈紧紧拽住他衣袖,嘴里喃喃说不要走。
他转过身,见到揪住衣袖的那只手,燕慈又是一脸苍白,心底微微一动,眼眸深沉,最后抓住燕慈的手,强行扒开,离房前再次叮嘱李德子:“照看好燕衡,别让他离开皇宫半步。”
燕慈母亲曾经告诉他,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你自己必须学会克服。母亲的教诲他一直记在心上,即使某日懵逼醒来,那位御医忽然告诉他:“恭喜燕大人!贺喜燕大人!”燕慈依旧一脸懵逼地在想:恭喜个屁有什么好恭喜的,我难不成还能怀孕吗?
“恭喜燕大人!是喜脉啊!!!”
“……”燕慈眼角肉眼可见地抽了抽,当时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于是盖好被褥倒头就睡。
“燕大人还需要静养,孙大人,我们出去详谈。”李德子面上也是不可抑制的笑容,请御医出殿的时候,嘴里还问御医,“燕大人这是多久了,劳烦告诉我,我好书信禀报陛下。”
当时燕慈心脏鼓鼓地跳动,爬起来掐了掐手臂,很疼,又掐了掐自己大腿,还是很疼,大概傻逼了半柱香时间,他将脸埋进被褥里后:“卧槽刚才什么情况!这肯定不是真的,男的怎么可能怀上!!”
过后又是灵魂出窍了半个时辰。
燕慈思前想后,觉得不可能,肯定是误诊,怎么可能怀上,他在殿内嘴咬手指头来回走动,又是大概半个时辰,李德子脸上喜滋滋地端药进来,只见赤脚走动的燕慈,哎哟声:“燕大人怀孕之身怎么能赤脚走地,快些回到榻上,快些快些。”
“……”燕慈面如死灰,被推到榻上安稳坐着后,接过李德子递来的汤药,捂捂手,有气无力地问,“这是什么药。”
李德子满脸欣慰:“安胎药。”
刚喝上一口的燕慈直接咳出来:“卧槽。”
李德子懵道:“握草?”
燕慈额声:“我怎么在这里。”
李德子诚然:“昨日张大人差人来报,说燕大人在会宁府,陛下牵挂你,亲自骑马去接了你。”
燕慈顿了顿:“陛下在哪里。”
李德子道:“近日甘南人频繁侵犯边疆,陛下御驾亲征,去了东营山。”
燕慈道:“原是顺便。”
李德子敬然:“燕大人,并未顺便,张大人差人来报正巧是陛下即将亲征的时候,那会儿正来不及呐,陛下却想亲自去瞧瞧你,所以并未顺便。”
燕慈将药喝完,递给李德子:“我喝完了,能否出去透透风。”
李德子道:“如今殿外冰寒至极,天色素白,似要落雪,燕大人怀孕之身,莫要着凉损及龙胎啊。”
“……”燕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舔着一丝期待地询问,“会不会是误诊。”
李德子道:“孙大人五十年行医,医术精湛,怎会是误诊。”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如李德子所言,不出片刻,窗外落雪纷纷。
宣谦远在东营山,不知哪里是否也在下雪,前线危险重重暗箭难防,又是严寒之地,也不知道哪位好心人能帮他一刀捅死那个狗皇帝。
燕慈咬牙切齿,又忽然觉得肚子里面,确实有个生命。
“……”他羞愧难当得想死,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的现代人竟然沦落成生子文里的炮灰,还是个被接种的炮灰,太惨了,燕慈羞愤不已,想一头撞死。
寒月十八,边疆捷报传来之后全城百姓热烈欢呼,就算身在宫里的燕慈,亦是能听见外面的烟花炮竹声,那是胜利的喜讯。
张驰来探望他,燕慈正坐在茶案面前品茶。
张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一圈:“我先恭喜燕大人。”
“……”燕慈差点又呛住,“张大人还有脸过来。”
张驰笑道:“若非我差人通报陛下,你带听蓝逃离宣国的途中可能就会因流产虚弱致死。”
燕慈道:“我没那么虚弱。”
张驰盘坐他对面,抬手执起茶盏,抿了抿:“燕大人毫无内力,无法自保。”
燕慈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张驰道:“非也,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请问燕大人可认识一名唤作关山的公子。”
燕慈道:“不认识。”
张驰噢声,道:“他说他认得你。”
燕慈顿了顿:“可我不认得他。”他确实不认得。
此事不了了之。
张驰离开前,还特意关切询问燕慈:“燕大人近几日害喜是否很严重?”
燕慈面色僵硬地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向他。
张驰从容不迫地接住茶盏,恍然道:“御医说孕子期间孕妇情绪会极其暴躁,原来不是诓话。”
燕慈嘴角微抽,左手握着茶壶,咬牙切齿道:“出去。”
“这就告辞。”张驰作揖,“陛下后日回城,燕大人可做好心理准备,要死要活在于你,切勿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