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暗巷里的人无论真实身份是什么,表面上过得都是京城最差劲的生活。沈夫人无论如何,如今都算是皇亲国戚,穿着打扮自是人上之人。”楚玉霓点头。
“那样的沈家,如何会让我做当家主母?”张嫂反问。
“可您当年……”
“季夫人,除了你,如今谁会相信沈家的发迹是靠了我们家里呢?”张嫂笑着打断了楚玉霓的话,“我知道,你在替我不平,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我们不平的。只要我儿能够顶天立地,做一个好人,我这辈子就值了。”
楚玉霓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虽然不清楚季夫人从前经历了什么,可我瞧的出来,您最近心里有疑惑。这人呐,有时候就是想的太多。一旦想的多了,做事儿就会犹豫。”张嫂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第一次见到季夫人的时候,觉得您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心里头虽然也是装着事儿,可比现在要洒脱许多。季夫人,您如今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
楚玉霓一时也说不上来。
她有些丧气地坐在水池边上,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被杜凌儿推下了水的姑娘。
季子正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紧皱着眉头的姑娘。
他长舒一口气,站在她身后开口:“那一日本就是一个意外,杜凌儿身边的侍女来与我说楚家那位又在欺辱她。我本就不信,楚二姑娘自打过门以来,事事以我为先,并不是个惹事儿的主儿。所以我并没有过去,再后来,就是四喜在哭嚎,说我们忠远侯府是个吃人的地方,说什么大将军府绝不会放过忠远侯府。”
楚玉霓眨了眨眼,来了几分兴致。
她从未仔细听季子正说过那些事情,大多都是四喜单方面的讲解,总是带了几分个人情绪,没有那么的客观。
可季子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季子正的眼中,自始至终看到的都是这个灵魂。
他说:“阿霓,从前的事情咱们再不去争辩什么了,且看往后吧。”
“季子正,我总是害怕辜负了你们。”楚玉霓皱眉,“不仅仅是你,还有庞先生,师兄,长平他们,我总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梦。”
“便是一场梦,我们也一起陪着你了,阿霓,我们活这一场只求无憾。”季子正温柔地笑了笑,掌心伸到了楚玉霓的眼前。
楚玉霓犹豫片刻,抬手放进了季子正的掌心。
“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两人相视而笑,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
自那之后,楚玉霓再未去过暗巷,同大人的消息却通过知味斋的糕点时不时地传到了忠远侯府。
而从前并没有什么交情的永安伯府,近来也与忠远侯府频频交往了起来。
当新一年的柳枝冒出新芽的时候,北地终于传来了消息。
罗长平的信上说:北地的东珠,今年产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