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平的信送到楚玉霓手上的时候,胡召正在同季子正吃酒。
两个人亲兄弟似的揽着肩膀,你一言我一语,非要争辩一个谁才是纨绔里的纨绔,在这隆康坊中演绎了绝佳的不学无术。
楚玉霓捏着薄薄的一张信纸,清冷地问出了一句:“胡世子,我家长平近日在北地收购了一批上好的东珠,一不小心见到了北地商行的一位东家,你猜是谁?”
一句话,惊出了胡召的一身冷汗,那点子本就稀薄的酒意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玉霓,问道:“是、是谁?”
“胡世子心里该有答案才是,怎么如今也会近乡情怯?”楚玉霓笑着问道。
“不是近乡情怯是……”胡召叹了口气,“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先前不是说你最想要的,就是岳夫人还活着么?如今长平的意思,便是已经寻到了岳夫人,你该开心才是。”楚玉霓盯着胡召的脸,似笑非笑地说着。
季子正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放下了酒杯,将楚玉霓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楚玉霓瞥了他一眼,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胡召的身上:“你想要见她吗?”
“自然是要见的。”胡召皱眉,“只是不知如何相见,你们也知道永安伯府这些年也就是因着我的不学无术才让陛下不待见,永安伯府就是因为不招待见才能够活的长久。若是此时我离京去北地,不说会引来陛下的猜忌,便是我娘……”
北地对于永安伯府来说,就像是一个不能说的谨记。
胡北风的少年时的爱恨和追求都葬送在了北地,旁人倒也罢了,秦夫人却是万万不会允许胡召去那个地方的。
楚玉霓和季子正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胡召叹了口气,径直取过酒壶,将里头的酒喝了个干净。
季子正眉头一跳:“你可知这是什么酒?”
“堂堂忠远侯府,我喝壶酒罢了,怎么这样小气?”胡召没好气地对着季子正翻了个白眼。
季子正哭笑不得:“我哪里是心疼你喝多少酒,只是这一壶本就是庞先生加了东西的……”
胡召扭头就开始扣自己的嗓子眼。
楚玉霓眨了眨眼睛,低声问:“庞先生加了什么?胡召怎么反应这么大?”
季子正欲言又止。
“龌龊!”胡召红着眼抬起头来控诉。
楚玉霓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胡召的意思。
她脸色微红斥责了一句:“庞先生怎么会给季子正送这样的酒,胡世子怕是误会了。”
胡召愤恨地等着季子正。
季子正叹气:“我说世子啊,庞先生的本事岂是陷在温柔乡里了?他是大夫,不是龟公。”
“那你倒是说说,这酒究竟加了什么东西?”胡召脸色发红,觉得身上也越发热了起来。
“淬炼筋骨。”季子正说。
胡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表示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