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鸿,这几日你多注意着大房的动静,若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
青鸿有些奇怪,不知道好端端的去大房院里探听什么。
但向来是安慕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于是青鸿点了点头应下。
此时,大房院内。
“砰!”
瓷器摔碎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守在门口的丫鬟身子一抖,互相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惧之色。
“凭什么那个贱人生的贱种能嫁给太子做侧室!”
安若云整个人快崩溃了,自她听到前院传来消息后,气的面色狰狞,屋里能砸的几乎被她砸了个遍。
她不明白嫁人为何意,但她知道,太子乃当朝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安怜云若是嫁过去,日后待太子登基,她便是后宫四妃之一!
如果自己将来没有诰命在身,见着她定是要行礼的。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安若云脸色发青,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刮花她那张胡乱勾人的脸!
沈氏进屋,瞧见的便是满屋的狼藉。
她面色一沉,呵斥一声,“若儿,不得胡闹。”
安若云扭头见到沈氏,整个人扑到她身前,那张姣好的容颜哭的梨花带雨。
她道,“娘!我不想以后处处低她一等!”
沈氏皱眉,拉着安若云坐在床榻上,掏出帕子一点一点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等安若云哭够了,沈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见她反而没意料中的愤怒,安若云依偎在她怀里不满道,“娘,难道你就任由那个狐狸精的女儿做太子侧室,一辈子压在女儿头上吗?”
沈氏伸指打理她些许凌乱的青丝,冷哼,“就凭她?”
安若云却是从中听出别的意味来。
她眼眸一亮,期冀的望着沈氏。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怜儿年纪尚有,离及笄尚有五年之久。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各种事情,不是吗?”
母女二人在屋内交谈着,殊不知窗外一道身影潜藏在一个角落。
那人直到听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躬着身子悄悄的退去。
安慕云在府里受了委屈,差点把自己憋坏的事情把二房上下所有人给吓坏了。
陈妍与安景业更是如此,二人夜里商量了许久,决定带她出门散散心。
香林山上的宝盖寺是京中名寺。
四周环境清幽,隐约听得佛音自山上大殿中传出,硕大的菩提深扎在寺院周围。
今日休沐,已经有不少人上山朝拜。
陈妍带着安慕云和青溪走到文殊院后的庵房,此处风景更甚,清幽无比。
此处若非特殊之人,不得踏入。
陈妍浮起二人早年与寺庙住持相识,只需通报一声,武僧便领着她们进入。
安慕云两世加起来踏入寺庙这样的地方屈指可数,她随着母亲往寺庙深处走。
只见那后院空旷无比,周旁两侧竟陈列数种兵器。
陈妍随手握起一柄红缨枪,摆好架势后刺空一挑,身法果决而凌厉。
随后她握在掂了掂重量,流露出几分怀念来,“我从前受了委屈,便经常跑来这儿练武发泄。”
“在这里就算是躺着什么也不干,积压在身上的负担仿佛也能慢慢消失。”
“你外祖父以前总是说,宝盖寺里住着真佛,只要来这一趟,好像再难的事情都能够解决。”
说着,陈妍微微一笑,她半屈着身子蹲在安慕云面前,看着她稚嫩的面庞道。
“你以后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安慕云思绪不由飞得很远。
她从前不信这些,只觉得都是虚无缥缈之说。
自她重生那一刻起,便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若非苍天有眼,她又何以重活一世?
安慕云浅浅颔首,陈妍似是想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藉由找住持叙旧,独留她一人于此地。
周旁有兵器,安慕云却是不想练。
反倒是青溪对什么都好奇的很,她伸出手拿了柄匕首,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
安慕云的三个丫鬟都是自小陪在她身边的,受她的影响,三个自幼便开始习武。
在边疆时,安慕云领着三人经常跑到兵营偷学功夫,满大街的找人切磋,时常把陈妍气的无可奈何。
安慕云看青溪跃跃欲试的模样,有些发笑,“可惜这儿没有能和你对练的。”
她倒也可以,只是不想在外头弄得一身汗味。
青溪表示十分遗憾,刚打算把匕首放了回去,那双眼贼溜溜的一转,突然抬头一瞧。
青溪猛地傻眼了,她指着头顶,结结巴巴开口,“有……有花妖!”
安慕云正打算坐在长椅上等母亲回来,闻言一愣。
随着青溪所指的方向向上望去,一株梧桐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男子。
那人一袭深红长袍,外头罩着一件金丝绣云纹黑披风,那双狭长含情的凤眸似笑非笑,衬得人愈发妖冶明艳。
他斜斜倚在细而长的树枝上,黑红的衣襟垂落,分明是欣长而有力的身体,却仿佛一片云轻飘飘的落在枝干上。
那人听到青溪那声惊呼,那张俊美到不似凡人的容颜带着浅浅的笑。
安慕云抬头,目光平静,恰好与树端上的男人对视。
视线短暂的相触后,安慕云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是他?
此人便是那天白日公然闯入安府,意外被她发现的男子。
他笑,“小丫头,又见面了。”
安慕云看向男子的神情戒备,眼底淡淡生出几分警惕。
她悄悄往后退去,覆在背后的手指触到冰凉刀刃,手腕一动,将匕首藏进袖中。
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小小年纪看破红尘,打算剃度当个尼姑,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