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你不是!”
朱向天:“你是!”
胡、朱二人异口同声,皆是一懵,尔后面面相觑,一时无措。
朱向天:“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胡三:“听老大的。说你是就是,狗奸细!”
“奸细!老子们拼命救回来一个奸细。还死了这么多好兄弟!”
气不打一处出,朱向天上前来又是一顿猛揍。
胡三唤人赶紧把老大支开,要知道,朱老大的重拳再这么砸下去,定会出人命的。
一会儿又挨上几拳,一会儿又挨上几脚,就如癞子捉虱子,一个一个慢慢捉来浑身更是难受。辛亚伟不干了,与其这样,不如来个痛快的。
“来啊,我就是奸细,快快劈了我,别磨磨唧唧的。”
这下,山匪们愣住了。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都干过,在他们刀下的,哪个不是求爹告奶,苦苦哀求?可眼前的愣小子,不怕死不说,还一副生怕死慢了节奏。什么情况?众人活久见!
胡三给朱向天递了个眼色,走上前,抡起拳头便砸,嚷道:“你是奸细,是奸细就该求饶的!”
“我为何求饶?”
“好混进我羊鹿寨,取了地图,告于狗官,你就可以升官发财了。”说着,又是一拳。
“啊!”辛亚伟疼得直叫,回道:“管你羊鹿寨,还是鸡狗寨,老子不感兴趣。”
“哦?那对啥感兴趣?快说!”
胡三见刚才插入地的朴刀就在身侧,移步便提刀在手,只要他敢说对钱敢兴趣,定是拿地图换钱,他便可一刀斩杀了他。
“死,死,老子对死感兴趣!”
胡三跳起来,一耳光打在辛亚伟脸上,“敢撒谎,浑身没屎味的家伙,还敢冒充挑粪工?说”
辛亚伟急眼了,这群没文化的山匪,于是拼命嚷道:“一刀杀死我,快,我对这个感兴趣。”
说得再明白不过!
胡三也急眼,提刀一横,大嚷:“那就成全你!”
“唰”一声快刀,朴刀由下而上贴在辛亚伟脖子上,冰冰凉凉,再往前进一点点,就可喷血而亡。辛亚伟闭了眼睛,面带笑容
可就这一点点,又不遂人愿。
“大哥,他真不怕死!”
胡三抽回刀来,灰头土脸站到朱向天身旁。
江湖上有句话:直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就如此情此景,一群山匪竟然拿辛亚伟没辙。人家不怕死,你所有的威胁手段全无用处。
一时间,老大朱向天也泄了气,只鼓着眼盯看着,死死地看着。突然,积累良久的愤怒又喷发了,就如点了引线的鞭炮,即刻爆炸。他快步上前,二话不说,直往辛亚伟身上砸去,暴雨如注,冰雹呼啸,拳拳到肉,声大如雷直砸得自己气喘吁吁,方才罢手。
骂道:“你个鸟人,要死滚一边去,却连累了我好兄弟。”念到自己好兄弟,朱向天头望苍天,泪眼婆娑,“二弟生死不明,如今又白白牺牲了十几个兄弟,特别是王禾兄弟,他并非我山寨之人,现如今如何向他老娘交代啊?”
众人听闻,也是低头不语,悲从中来。
霎时,有个年轻人嚎啕大哭起来,“去法场的路上,王大哥就和我聊了,只要能救出恩人,舍了命也是值得。却不想,救的人不是恩公,王大哥白死啦!哇哇哇”
“田林别哭了!”
胡三眼噙泪,走上前好生安慰。
山坳间,霎时一片悲伤!
刚才被揍得蹲地上的辛亚伟,抬头看了看大哭的田林,年岁与自己一般大小,手臂、肩头都有刀伤,有处伤口伤得很深,还能见着有血透过衣服,不断渗出。
生无可恋的辛亚伟可以对自己狠,但见围着的个顶个的汉子却是泣若女人,他心软了。慢慢地,辛亚伟觉得有必要向他们说清楚梁君的情况,这是他心中莫名生出的一股力量。
辛亚伟慢慢直起身子,低沉地说道:“梁君是我狱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