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捕头在前面带路,小乞丐大摇大摆跟着身后,再之后是其他衙役和罗冠聪及其随从家丁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衙门而去。有好事者众,紧随其后。
坚硬无比的青钢石默默躺在地上,没惹谁?却让散场的人群乱七八糟地从它身上踩过,“嘭”一声,断成数块。
太阳高高挂,已近正午。
衙门口一侧支着一架硕大的鸣冤鼓有些陈旧,上面布满了灰尘。小乞丐好奇着想要拿锤击打几下,感受一下鸣冤叫屈的场景,但又想自己就是个寻死之人,自愿到衙门来“投案自首”,也见识一下吐口痰就能判人死罪的高人,伸冤叫屈有何意义?即便有,冤就冤吧,大不了一死,多好!
邢捕头让衙役们带乞丐进入大堂,自己一头钻进内室,过了好一阵,才尾随在县令和师爷身后步入大堂。
“威武”
刚才进来的衙役们换了行头,分列两排,各持一人高上黑下红的杀威棒子,瞪大了眼睛,注目着威武的县令大人升堂审案。
再说缓缓进来的威武县令大人,却是个矮小身材,偏又生得肠肥脑满、顶着个大肚腩在松垮垮的官服里面左右晃荡,就如大肥猪走起路来故意显摆它的肥臀胖胯一般。
入了座,高高在上,把圆目一瞪,惊堂木一拍,“啪”一声响,生出无尽威严来。
“倪大人,这个乞丐骗了小民五千两巨银。”罗冠聪跪在地上,双手作揖,又上前爬了两步。
“刚才邢捕头都给我说了。”倪县令才一开口,便打起了哈欠,“本官日理万机,昨晚更是疲惫不堪,大清早的便要登堂审案,何等辛苦!小乞丐,你可知罪?”
“啪”一声,惊堂木又是一拍,紧接着,倪县令张开大嘴,连打哈欠,满口带有黑斑的黄牙让堂下之人看得一清二楚。
小乞丐刚才听闻罗冠聪状告之言,涉及钱两突然又变成了五千两之巨,便侧头恨了一眼,心里好生佩服他的诬告。
“大人,哪有五千两之巨?明明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外加一块成色并不太好的玉佩。”
“你个乞丐懂个屁,我那玉佩是和田的,价值连城。”
“骗人,和田玉上哪会出现斑点裂纹。”
二人争辩间,听得“啪”一声巨响,齐齐看向高堂上的县令大人。
“小小乞丐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骗人钱财无数,你可知罪?”
小乞丐抬眼见着县令大人头顶牌匾四个大字:明镜高悬。心里暗笑:这个糊涂县令,只听一人之辞,何来明镜?与香河罗家沆瀣一气,当真是个吐口唾沫就能判人死罪的昏官。
“啪”,惊堂木又响,瞬间把乞丐从臆想中拉回现实。县令倪大人见乞丐发愣,并未回他话,登时眉毛一挑,立时站了起来,把手长长伸出,从案桌签筒里抽出红色刑签,准备往地上丢时,乞丐张大了嘴,喝道:“我知罪!”
谁都知道,红色刑签落地,屁股立刻开花。
县令停了手,发了下愣。就这一刹,陈师爷上前来,在乞丐身旁耳语,“按规矩来,你得喊冤啊?”
“为何要喊冤?”
“你刚才不是说了你只骗了一千多两加一块玉佩。”陈师爷见乞丐一张脏兮兮的脸上还透着发育不成熟的嫩,显然没有进过衙门,经验不足之辈,有些心生怜悯,便好意提醒。
“算了!本想申辩的,麻烦得很。他说骗就是骗了,骗多少都是骗,反正我身上搜不出半个铜板,干脆你们快快处死我得了。”
“哎呀你怎不懂事,得按规矩来,按流程办。”陈师爷有些着急,赶忙又纠正道,“你得喊冤,喊吧”
“没那必要,要杀要剐搞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