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远犹豫了片刻,接过竹筒。竹筒很轻,但是他感觉到了其中的重量。
“里面有三只艾虫,是为师花了半辈子才得到的。平时不用管,没有食物它们会休眠,只是记住不要靠近火源就好。”杏林圣提醒道。
“为何?”
沈心远以为师傅要给他讲解艾虫的习性,没想到却听师傅说了一句:“因为靠近火源就烤熟了。”
听得此言,沈心远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师傅还有心思开玩笑,这般心性沈心远自叹着实比不了。
“好了,不闹了,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你也看出了不对劲,但这件事不急在这一时。我已经让云帆盯住他了,等你养足了体力再说也不迟。”
杏林圣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一夜好梦。
清晨,沈心远醒来,起床穿好衣服,练了几遍功法,觉得身体恢复如初,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所有人都到齐,是刚刚沈心远让卫云帆去叫的他们。
说是所有人,其实也就只有沈心远、卫云帆、杏林圣、韩顾和管家窦福五个人而已,窦员外还在昏迷中,暂时不能来。
“诸位,我在生病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沈心远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何事?”韩顾问。
“我为何会中毒。”沈心远眼神坚定的盯着韩顾。
“看我干什么,我哪知道。”韩顾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皱起眉来,看似有些生气。
“确实,这话不该问你。”沈心远收回了目光,转向了管家窦福,“管家,这话就要问问你了。”
管家浑身抖了一下,讪笑道:“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染了疫病,那个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你了。”沈心远起身踱着步,“我来了没有几日,还做了不少的防护,这样都染了病,而你呢,服侍窦员外这么久了,却一点事都没有,这让我起了一点疑心。”
“那或许是我体质本就不易染病呢?而且你看,韩先生也没有染病啊。”管家用手一指韩顾。
“的确,我也这样想过。”沈心远知道他想将注意力引到韩顾身上,不接他的话头,反而伸手将想要站起来辩解的韩顾按回椅子上,“不过在得知这是一种蛊毒之后,我就明白了,我这所谓的染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下毒。”
“嗯,这确实没错,蛊毒并不传染,只有下毒这一种可能。”韩顾点头附和道。
“那这下毒之人会是谁呢?”沈心远嘴角上扬,显得自信满满,“师傅不可能,他老人家来的时候我已经中毒。剩下的人里面,首先排除的就是卫兄。”
“为什么?就算是他离开之后你才中的毒,那也有可能是他走之前给你下的。”管家问道,他似乎被吓到了,眼中闪着惊慌的情绪。
“卫兄我还算是了解,他的人品值得相信,当然这不够当证据。若是他下的毒,那为何还要将师傅请来?这岂不是多此一举?直接走掉就好了,或者在附近等上几天,那时候我就死掉了。师傅并不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过来,这样就做的天衣无缝,与他百利而无一害。”沈心远走到卫云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云帆看着沈心远,冲他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对这份信任表示感激。
“那还有韩先生,他的嫌疑也很大。”管家的惊慌已经不止在眼神里,脸上甚至动作都透着慌乱。这也难怪,现在有嫌疑的只有他和韩顾两人,任谁在这里都会惊慌。不止是他,韩顾也有些紧张。
“你们二人嫌疑一样大……”
“还有!还有那个疫鬼!你不是也看见了?说不定是疫鬼给你下的蛊!”沈心远话还没说完,管家便大声打断道。
“既然说到疫鬼了,那就好好说说他吧。”沈心远似乎没料到管家会提到这件事,挑了一下眉。其实本来他也打算说这个的,既然管家先说了,那他便顺着说了下去。
“咱们来梳理一下疫鬼出现的那个晚上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大喊过后,先进来的是卫兄,他就住在我隔壁,来得自然也快。”沈心远继续在屋里踱着步,也不知道他晕不晕,“可是紧跟着你就进来了。”
“这有什么?我听到声音自然就过来了……”管家辩解道,可是刚说了一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沈心远见状,笑了一笑,继续说道:“看来你也意识到了。客房在内院,而你为了守门,一直住在靠近大门的下人房。那日有三个人前来闹事,你在内院照顾窦员外,大门都快被他们拆了你也没听到,那我这一声喊叫你怎么就听见了?”
“你喊的声音大,自然听得到……”
“好,就算如此,那你是怎么做到紧跟着卫兄进来的?两个地方隔得还算有些距离你总不至于是飞过来的吧。”
“那时我正在巡夜……”
“那你的灯笼呢?难不成你是摸着黑巡夜的?”
面对沈心远的步步紧逼,管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颓然摊在椅子上,闭眼苦笑了一下,再睁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浑浊苍老之态,反而充满了戾气。
见到管家的变化,韩顾与杏林圣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远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