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掏出衣服,走到垃圾桶前面,作势要扔。
乾和之伸手,“别”
于是,今天的乾和之比平时多了一点工作,因为傅闻声洗衣服的时候没注意,把深色的和浅色的衣服放在一块儿洗了,所以白衬衫变成了蓝衬衫。
乾和之另外找了个盆接水,然后往水里掺了点儿漂白剂,把衬衫放在里面泡了会儿,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件洁白崭新的衣服。
乾和之重新洗了衬衫,把漂白剂的味道洗掉,再把衣服平整地晾起来,大功告成后他叉腰,满意地点点头,嘴上却小声又无奈,“真是个败家爷们儿。”
乾和之准备到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他轻轻敲了敲,没有回应,于是把门推开了一点,发现傅闻声不在书房里。
乾和之茫然地前后左右看。
“下面来看一则新闻。”桌面上的电脑突然发出声音,把乾和之吓了一跳。
“2月23日3时18分,位于朝雨市康侯路的一座私人庄园发生火灾,火灾烧毁了庄园90的面积。经统计,事故造成至少29人死亡,3人重伤,直接财产损失上亿元。
“根据火灾事故认定书,起火部位为庄园中心主建筑康侯院三层东南角处卧室窗帘位置,起火原因为人为纵火。
“经分析,灾害成因主要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是该火灾发生时间在凌晨,未能及时发现,且消防电话拨打时间较晚二是庄园古旧,多为木质建材,火势蔓延速度快。”
主持人背后的大屏幕放出了一张燃着熊熊大火的庄园照片,火舌被风高高地吹起,定格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瞬间,照片的下半部分是卷着火焰向下坍塌的建筑部分,整幅画面骇人又破碎。
“搜救人员在起火卧室内发现了庄园主人李某的尸体,经鉴定和调查,已排除他人致死的可能。”
画面切换,橘红色的火焰消失,只剩下冒着烟的焦黑色建筑残骸。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至少有二十九人,也不知道那灰中还会不会拣出更多遗骨。
乾和之被新闻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拄着拖把,站在一边边听边看。傅闻声的脚步在书房门口响起的时候,乾和之立刻装模作样地拖起地来。
傅闻声看见乾和之已经开始打扫书房的卫生,走到书桌前盖上了电脑,拿走了倒扣在电脑边上的书,转头又出了书房。
乾和之又胡乱拖了两下,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傅闻声下楼了,有点心虚地抠了抠脸,然后才到窗口把窗户打开。
乾和之听明白了,庄园主人李某是自杀的。但是李某已经有了一整座庄园,为什么还要自杀呢,这点又是乾和之不明白的。
乾和之闷头拖地,倒退着,没注意自己已经站到了墙边。他握着手柄向回一收,手肘戳到了书架的一格,一本书倒了下来。
乾和之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接,转过头才发现这本书只是倒在了格子里,没有掉出来,于是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翻开了这本书。
“关于生存,不知道也不去想的人往往才是贯彻最到位的人。”他一眼扫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把跑出来的书签塞回去,就合上书,最后放回原位。
下午又有快递上门,乾和之自觉地到门口签收,看到眼熟的包装,下意识地问刚刚走过来的傅闻声,“是夫人又给您寄了装饰品吗?”
傅闻声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等快递员走了,乾和之又问,“我来吗?”
傅闻声又点头。
乾和之的接受能力已经比上一次要强了,他任劳任怨地蹲在地上一通拆,顺便把同种类的放到一起,还有心情总结,“这次寄来的东西好像比上次少。”
傅闻声还是点头,乾和之拆东西的时候,他就在边上看着,站得不远不近,是一个既能看清又不会沾灰的距离。
傅闻声拿起已经被拆出来的,靠在最外面的一副画框,这画框比其他几幅都要小,大约是4040的尺寸。
乾和之对那幅印象比较深,所以傅闻声一拿起来,他就弯着眼睛笑了,“那个很可爱,夫人真有童心,”他露出整齐的白牙,脸颊上一颗酒窝,“小鸭子嘎嘎嘎。”他学着叫,然后“咯咯”地管自己笑。
傅闻声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所有的画儿都在周密园安顿下来,只剩了这幅小鸭子。乾和之的设想是,小鸭子可以挂到主卧浴室的浴缸跟前。
傅闻声问其他浴室行不行。
乾和之皱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画儿,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说其他浴室里都已经挂了的,挂太多就不好看了。
傅闻声沉默了。
于是这天乾和之离开周密园的时候,比他来时还多抱了一副画儿。傅闻声把画交给他的时候说的是,“既然你学得这么像,就送给你了。”
乾和之感觉有点奇怪,但他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只是觉得自己很像到饭店吃饭,吃不完兜着走。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真的是很喜欢。
第一班公交到站,是乾和之等的线路,但他没有立刻上车,因为车上人有点多,他怕挤坏了小鸭子,就又多等了一班。
今天酸奶店的工作是晚班,他可以先回家一趟把画儿放好,然后再到店里去,不过布置花了点时间,他得抓紧了,乾和之在心里计划好。
公交车开了一段后靠边停下,停靠的这一站站名叫“文化活动中心”,乾和之虽然隔三差五地经过,但他到今天都不知道后面那白花花一片的建筑到底是搞什么文化活动的。
公交重新启动,忽然又有人从后排站起来,冲到车后门的位置,“师傅等一下!图书馆有人下的!给我开下门!”
师傅踩了个急刹,语气有点冲,“早干嘛去了!”
“不好意思哦!刚太困睡着了!”他一边嚷,一边两步并一步地小跳下车,背着双肩包,站到这一站的站台上。
车门立刻关上了,把他的尾音都给夹断。
乾和之的目光越过人,去看后面的建筑,“原来是图书馆啊。”他小声地说,摸了摸画框,感觉有点想去看看。
他说你像鸭子!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