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有六音知晓,白栀并非失踪,而是在替夙玉报完仇之后,便以最高贵的妖王血统为祭献,替夙玉做了妖身,以妖之身份再度醒转,而她自己在夙玉种满栀子花的院墙旁,渐渐灰飞烟灭。
得知白栀为他所做的一切,一直以榆木疙瘩名扬天庭的少年,却跪倒在栀子花丛旁,脸上滑落了两道带血的泪。
明明只是很安静地落泪,六音却觉得无比落寞和悲伤。
见六音抱着琴走近,他哽咽着问“我想知道,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小白”
六音抬手指着那一片只剩枝丫的栀子花,轻声道“原本是没有办法的,可小白将自身的妖血给了你,又是在这栀子花旁死去,这里是她神魂最眷恋的地方,若你每日以心头之血浇灌,他日小白或许便会以栀子花神的身份重生。”
夙玉闻言,良久,终是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我就知道,我的夫人,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她又怎么舍得让我独自一人难过。”
栀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将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看似不经意的绽放却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
“老爷爷,待到小白重生,她一定会迎来幸福吧……”少商道望着老者。
“我也累了。”老者丢给少商一本书。“等你看完参透后,我在带你去人间转转。”老者望着少商正准备走。
“那您呢,您就没有故事嘛”少商凝望着眼前的老者,他有趣幽默,少商的父亲都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这么多故事,而眼前着个刚刚认识不多久的老者,却有耐心的给少商讲这么多。
少商就不信这位老者知道这么多,他自己却没有一点经历。老者却突然道“记录故事的人,不需要有故事。”不等少商回过神来,老者早已不知去向。
记录故事的人,不需要有故事。
是不需要还是不能呢。
少商望着眼前的这本书,翻开了序幕。
零序
朝菌一生迷晦朔,灵冀千岁换春秋。
如何槿艳无终日,独倚栏干为尔羞。
上古有兽,其状如狮,性高傲孤件,名曰金貌。额有三眼,眼开之时,能控时间静止,乃上古第一战善。此兽族在助初代天帝平定三界后,却悉数归隐,至今不可寻其踪。
取自上古纪事
但是,真正的历史如何,却没有谁比灵冀更为清楚。
当年金猊一族为轩辕帝立下赫赫战功,就连龙族都望尘莫及,战后金猊一族中封王拜相的族人更是占据了差不多天庭中三分之二的高位,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金猊是纯粹的战兽,族中又极为推崇“有拳头走遍天下”的彪悍祖训,所以十只金猊九只半都是没有任何心机的文盲,根本不懂帝王权术,还以为天帝的厚赏都是对自己功劳的肯定,不仅没有半分怀疑,反而对天帝越发愚忠。
唯有喜欢跟随族中的客卿长老六音时不时下凡溜达一圈的灵翼,在天帝的举动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危险。
当时在凡间很多平定天下的戏文中,最后都提到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然而却没有任何族人愿意听她的话,甚至认为她这是疯言疯语,将她关入了禁地。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金倪族百年一度的朝圣之日族地的圣花扶桑竞相绽放,所有的金猊都聚集在一起准备朝圣继而举族狂欢
然而就在所有的金猊聚在一起之后,原本的圣地中心居然有万千凛冽的光华同时进发,所有的金猊瞬间都被牢牢图在原地。
她因从静闭之地赶回,所以比其他的金猊都晚到了一步,于是便恰好看见这样一幕:当她所有的族人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时候,原本应该坐镇天庭的天帝居然带着无数天兵天将从天边转瞬即至。
金猊一族虽然单纯,却不愚盖,这片圣地本就是天帝所赐,所以被困之后,又看到天帝带着诸神出现在此地,自然便明白自己实际上是被他们所忠心的君上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