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方才在暴怒的不死国人手中逃回了天界。
劫后余生,按理说应当是极为高兴的,可他却拉着她的手,一字一顿格外认真地道“小白,往后都不要再用媚术了。”
他虽不是天生神族,却也知晓,但凡越强大的术,其发动而付出的代价便会越大。上古金猊每用三眼操控一次时间,便离失去光明更近了一步,而巫族之人,每撕裂次空间便会折损一次寿命,尽管他不知道她会付出什么代价,但他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被她媚术控制者,都会很快清醒到时候她便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格外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替她拢好了衣襟,方才又道“大荒北的深自国叛乱,我已奏请天帝带兵出征。”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的瞬间,她便立马起身,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摆“且不说那些神族经常克扣你的军功,天庭待你也分外不公,单单是你身上受了这样重的伤,我也绝不会让你去的。”
她的眼底是一览无余的担忧,他心头渐暖,忍不住伸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对她微微笑道“小白,这一次我不是为了天庭。以往我一点也不在意军功位阶,可现我却在想,如果我是上神的话,那些神族当日便不敢那肆无忌惮地闯入府中。如果我是上神,以后这天庭便可你随意玩耍,谁也不敢再随意打你主意”
夜风徐徐而过,卷起漫天栀子花瓣,她听到他说“小白,待我凯旋,升任上神之际,我便奏请天帝为我赐婚可好”
在遇到夙玉之前,白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过去,正因为喜欢上了他,明白了他的美好,她才觉得自己的去是那样不堪。所以她从未有过想要嫁给他的念头,最的奢望也不过是在他遇到心仪的姑娘之前多在他身边待会儿罢了。
但他对她说,他想要为她而努力进阶,想要娶她妻。
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了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话,如根本就舍不得说半个不字。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也随他前去,可军营重地相本容不得异族擅入,因而她只能留在天庭日日眺望他离开的方向。
深目国固然骁勇善战,可夙玉也是天界出了名的战无不胜,能从万千不死国民手中成功夺得不死果,已经足以让白栀清楚他的实力,是以她虽然着急,却没有多少担心。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
三年后,大军凯旋,她等到的却是他命丧黄泉,尸骨无存的消息。
白栀看得很清楚,归来的队伍之中,有好些连她都打不过的弱者都毫发无损,可是最为强大的夙玉却死了。
这样的结果,她根本一点也不相信。
夙玉是飞升之神,在天界就他孤零零的一个,没有强大的神族作为支撑,就算知道他死因蹊跷,天界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白栀无奈,只好寻到了旧日相识六音处,去向他借了昆仑镜,窥探真正的过去。
镜波荡漾,过去重现,她看到夙玉请战的当晚,昔日折辱过她的那些神族便因为畏惧夙玉的晋升,恐他越发强大之后会抱负,便统商议将夙玉扼杀在战场上。
她看到每一次艰难的战斗胜利之后,他都会拿出她给他缝制的栀子花香囊边温柔地摩挲,一边骄傲地对旁的将士说“待这次凯旋之后我便请你们来喝我的喜酒,我的夫人虽然出身妖族,可在我眼里她却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呢。”
她看到天兵攻入深目国国都的那日,深目国人陷阱打算玉石俱焚,而夙玉本可以毫发无伤,却因为又次地到陷阱里救助同伴,而最后终于累到筋疲力时,那些被他九死一生救出来的同伴,却统统在他身后亮出了最致命的刀剑。
她看到他脸上震惊和愤怒的目光,不断溢出的鲜血,看到他无力跌入陷阱,怀中香囊破碎,洁白的花瓣掉落了一地,他伸出手似想捡起那些花瓣,可最终刚刚抬手,便永远地垂落,再也不能动弹,也再也无法归来。
昆仑镜的光芒骤然熄灭,白栀也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抬手将一朵栀子花插在鬓发上,缓缓站了起来。
“小白,你是打算去为夙玉天将报仇吗”察觉到她的动作,衣冠胜雪的男子亦收回了昆仑镜,抱着桌上的琴,快步走到了她身前。
“六音,不要拦我。”她眼中妖兽之血涌动,四溢的杀气,妖冶的面容,仿若佛经中最凶狠的魔,“我必须要让那些禽兽,血债血偿”
六音微微抬眸,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可眼底却没有了以往的笑意,他看着她的眼,良久,露出一抹淡笑“小白,我的意思是,在你施展媚术的同时,我的琴音可以助你增强威力。”
因一己之私便屠戮无辜的神,天若不灭,人必诛之
一夜之间,数百高阶神族悉数暴毙,而死因竟是自相残杀,一时之间整个天庭为之哗然。
相比之下,妖界公主白栀失踪的消息,便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