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歪了歪头,满脸血污下的神情不分明,喝到:“杀!”
栗浓组个圆形的阵,将他们围在中间再杀。
直杀到暮色四合,又杀到满穹星辰。
负伤的将军搬起她豁口的大刀,胜利的步下了城墙。
离离雪原上一棵挂满红丝绦的枯树,枝干苍虬扭曲,树下雪堆里,半掩着折断伞骨的新娘下轿时撑的红花伞,委着断弦的琵琶、孩童的拨浪鼓、断剑与断箭。忽的大雪消融,层层雪片化为叠叠白骨,天空红云堆聚,黑鸦盘旋,风中大火烧尽的灰纷纷扬扬飘舞如新雪。转瞬一切不见,一座城池半沐残阳,旗折人亡,断壁残垣。
“校尉!校尉!栗浓……栗浓!你醒醒!醒醒啊!”
她陡然惊醒,发现自己并不在床榻之上,自己在下城墙的阶梯上,只是靠着墙合上眼,便睡着了。这样的浅眠都逃不过噩梦侵袭。
叫醒她的是阿栋,阿栋身后是属于她的一列兵,个个捧着火把立着,脸上写满焦急恐慌,见她睁眼,才松了一口气。
她静默坐在那里,太像无声逝世。
栗浓站起来:“出了何事!”
阿栋上气不接下气:“南面城墙被攻破一个口子,敌军已经攻进了城内,与陈副将的军队展开巷战,刘将军下令,要我们尽快前去支援。”
栗浓的脑子里没有空闲多想什么,她好像一台机器,阿栋输入指令,她立刻就运作起来。她扔掉豁口的大刀,抽出腰间备用的佩刀,刀光一闪,她道:“一队留下来守住城墙,二队随我前去支援。”
她一面说一面走,一面缠紧了手掌上的布条,这次不是为了保护虎口,而是加大摩擦力,防止因为血和汗让刀柄脱手。
她不害怕,她的部下就不会害怕。
南城已经是人间炼狱,远远见几十支火把高举,亮如白昼,熊熊火光下,两帮杀红了眼睛的人激烈厮杀。
城西与城东的援军相继赶来,陈副将道:“他娘的一帮狗畜生,也不知道使的是个什么阵法,一帮人攀到城头上来,背靠背,结成一个圆,抡着大刀见人就砍!真他娘邪性!直接给我的人杀懵了,还有抡大锤的,直接往头上招呼!我们不能近身,只有后退,弓箭手还没发箭,就被抡死了。我们尝试拉一道防线,将他们围起来打,可对方的攻势太猛,不断扩充兵力,根本压制不住。”
栗浓道:“必须夺回城门。要不然,敌军蜂拥而入,难以抵挡。”
陈副将道:“此话有理。迂过去不难,可,夺墙头不易。那个不知道算个什么阵,你有什么打算?”
栗浓皱了眉:“有人拿铁盾挡住进攻,另一人拿长矛捅刺,可不可行?我们演练一二如何?”
陈副将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重甲,刺不穿。”
“身着重甲,如何攻城?”
“先上城的装备轻便,后来上的,便全都是重甲了!”
她遥望着插满山川旗的城头,时机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再耽搁。她立起来,感受风向,道:“既然是重甲,必然行动不便。不如火攻。油还有没有?”
“有的有的!用敌军尸体炼的油还有两大缸!”
“盛在木桶里,带上十几桶,再要一些薪柴,越多越好,加上一架投石车。有没有榆城本城的士兵?拣一条隐秘的小路,我们潜过去。还有,陈将军,你们再多打几支火把,将这里照的越亮越好。”
盛满油的木桶被投石车高高抛起,向着城墙上飞去,一支铁箭利落地贯穿了木桶,随后又一支箭头燃火的长箭飞出,坠在沾满尸油的城墙上,一霎,燃起大火。
木桶不断抛弃、射裂,火越燃越大。
占据城墙的叛军逃下城墙取水,却发现下城的路全部堆满了薪柴,竟是进退不得,漫天彻地,一派火光。薪柴不比油脂,尘烟障目。城上叛军大乱。
栗浓又命在城门放火,一道火帘拦住援军步伐,阻断他们与城内叛军的联系。隔着火幕,栗浓令弓箭手向城墙上放箭,投石车继续投油,风向乃是从内向外,大火一直蔓延出去,难管难收。
他们没有足够的燃料,这大火烧不了多久。
她背靠在墙体之上,抱着刀不语。
城上的惨叫与城外的喊杀声之外,终于又有了别的声音。
是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阿栋耳朵贴在地上听声,在一片嘈杂当中,敏锐地分辨出那行军声。
他爬起来,滚到栗浓身边:“他们来了!”
栗浓拎着雪亮的长刀站起来。
一列身着锁子甲,手握长刀,颈系绛红色布巾的士兵出现在石子铺就的大路上。
他们望火而来,带着侵扰居民得来的水。
敌军停了脚步。
栗浓出现他们面前,一个人。
他们的首领张了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他举起了手中的佩刀。
他的伙伴们,人人都举起了刀,像一片刀剑林。
但他的气场没有栗浓强,烈火在栗浓身后燃烧。虽然这个站位很傻逼,可能随时飞来一支来自城外的冷箭,结束栗浓的生命。
但此刻,她那么歪歪斜斜地站着,捻了捻手指的血渍。
就是很帅。
屋顶上有她的弓箭手。
弓箭手人手一桶油。
一切混乱的声音都被隔绝。所有人屏息看着栗浓。
很不擅长写战争场面,这一章借鉴了很多古代战役,脑子很乱,感觉写的还是烂。
欢迎建议和批评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