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术。”恩姝看着倒下去的人,嘴中喃喃道。
施幻者会将中了迷幻术的人施加于另一个人的意识,并用那个人的意识行事。
史文臻这副模样,应该是中了迷幻术多年,寿命怕是也不长了。
天色初晓前,岑允在书房里翻着卷宗,既然不是江怀山,那么真正的凶手定还躲藏在深处,又或许早已露面。
梨木桌上摆着密室里拿出的排位“吾妻萧漫之位。”
上面的墨痕犹在,笔迹清晰鲜明。
岑允摩擦着排位,在排位底部有一处磨砂的划痕,细小轻微,不细看很难发现。
他将烛火凑近,微光之下,那木牌后刻得是爱女萧漫。
“速去梨园将史文臻带过来。”岑允匆匆推开门,慎常正守在外面。
慎常拱手退了出去,不过许久,又回来道“公子,史文臻出城了。”
回来时,恩姝脚受伤了,她嘟着嘴,俯靠在旁边的树上,惨兮兮地叫道“公子,恩姝脚疼。”
岑允回身,垂眸看着那沾满泥土,圆溜溜的玉足,目无表情地转了过去,“忍着。”
恩姝撇了撇嘴,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跟在岑允后面。
不过半会儿,岑允突然停住身,一声哨落,一匹马就跑了过来。
是他惯用的那匹。
岑允道“上去。”
恩姝一怔,他这是要把自己的马让给自己?待岑允不耐地再要开口时,恩姝快速踩了马凳,上了马。
回了院子,院里的守卫换了一副生面孔。
恩姝跑到岑允跟前问他“公子,院里的守卫怎么换人了?”
岑允垂眸看了她一眼,进了屋内“看护不力,该罚。”
恩姝缩了缩脖子,小步落在了后面,应是没看好这只猫,不知他是不是也要罚自己。
风寒未好,又添新伤。
恩姝进了屋才发觉浑身都冷,冷得发抖。
她进了里间,换了一身衣服,处理掉脚上的伤口。衣袖里掉出了一方皱巴巴,沾满泥巴的帕子,恩姝将它捡起来,想了想,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匣子里。
恩姝出来后,发丝还未干,绸缎似的垂在身后,多了浅淡的清纯感。
阿狸被淋得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岑允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笼子,将它关到了里面。
恩姝偷笑“这下你可不能乱跑了。”
好巧不巧,她这一笑,被岑允看了个正着,他戏谑道“也该把你关起来。”
恩姝“…”
他这是将自己当宠物养了。
阿狸蔫蔫地趴在笼子里,“喵”声音低低地,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人。
岑允从笼子外逗弄着它的耳朵,突然发声“它为什么每次跑出去之后都会遇到你。”
恩姝心里一跳,这话可不好接。说来也是奇怪,这小橘猫好似确实喜欢跟着她。
恩姝还未想好怎么回他,岑允又道“做梦吗?”
这话转得是不是有点快!
恩姝答不上,梦,她是做的,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何梦?
“阿狸或许…”岑允顿住,看着笼子里圆溜溜的褐色小眼儿,“也做梦。”
“喵!”阿狸眼睛放亮,叫了一声,似是在应着他。
恩姝看着一人一猫的应答,觉得这位世子爷莫不是被雨淋得脑袋坏掉了。
岑允收回手,转过身坐在交椅上,抬眼看她,恩姝觉得他这一眼颇为复杂,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恩姝见他半晌不说话,眼睛一连看了他几次,岑允皱眉“怎么了?”
恩姝终于忍不住问道“姜频一案,公子可有头绪了?”
落了话,岑允还是不回她。
恩姝对这事本无多大兴致,可外祖的方子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金陵,让恩姝不得不怀疑,她想知道外祖现在人在何处。
岑允道“你的那些医术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恩姝身上穿着薄衫,外面停了雨,天气晴了下来,窗子四面开着,一阵凉风吹过,恩姝身子抖了抖,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又一阵热上来。
偏她自己还不自觉“这些书我保管得很好,从不假他人之手。”她稍顿,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她被史含之抓回来,被关了整整一个月都没再回春兰苑,再回去时,一把大火已经将她的屋子烧得一干二净,或许是那时。
她沉吟了一下,再一抬眼,是不可置信,还有自欺欺人地挣扎“大人怎知是因为我,如果是我的祖父顾平洲也说的不定。”
岑允捏着杯盏的手收紧“他三年前就已经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