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允想到方才面色红润,不显病态的人,轻嗤了一声,原来又在算计着呢。
恩姝换了衣裳出来,福了礼“世子爷。”
岑允刚皱起眉头,恩姝马上改了口“岑公子。”
岑允手里的茶没了,恩姝很有眼色的上前给他倒了一盏。一只棱骨分明的手覆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触感冰凉,如他这个人一样“不必。”
恩姝收回手的瞬间,在他的掌心勾了勾,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蹙起的眉,才站了回去。
岑允明显比刚才带了几分怒色“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有办法不知不觉地让你消失。”
恩姝认同他的话,以他的权势地位,确实不费吹灰之力,可她想要的也是这权势地位,才能让她不必再受那些豺狼的欺辱。
“恩姝明白。”她不怎么上心地道。虽笑着,可笑得并不认真。
岑允没理会她的言不由衷“明日去梨园听戏,你也跟着去。”
恩姝心下吃惊,去听戏哪有自己的事,为何要自己陪着,他不是几次三番地在江玉面前和她撇清关系吗。恩姝颔首,纵使不解,可他不愿说,自己也逼不得,垂声应了下来。
岑允说完了话,坐着还没走。恩姝问道“公子还有事?”
岑允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那个梦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否给自己下了药,才致使自己会把梦中那个人的脸与她相重合。
恩姝在后面紧跟着他,岑允停下突然转过身,恩姝来不及躲,直接撞了上去,胸前的柔软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夏日的衣料薄,恩姝又惯来怕热,衣裳是能省则省,又抱着引诱他的目的,故并没有穿多少。少女柔软的胸脯相贴,岑允向后退一步,与她隔得远,抬手干咳一声。
恩姝以为是桃花香过于浓重才熏到了他,也向后退了一步“公子,您在找什么?”
桃花的香气不断侵袭在他周围,岑允冷声道“这是什么香。”
恩姝诧异了一下,从腰间解下荷包,上面绣着桃花样式的花纹,针脚细密,看起来格外用心“是这个。”恩姝将荷包递给他。
岑允接过,捏在手里,又放在鼻尖嗅了嗅,恩姝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是一些干桃花做的香料,可以助眠,安神。”
岑允回了书房,叫来慎常,让他把荷包拿到医馆,给郎中查查里面的香料。
慎常多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江玉听闻岑允让人带走了恩姝,也不知是该担忧还是该喜悦。
担忧岑允会追究花舫落水一事,而喜悦则是在他身边安了人,恩姝在金陵多年,受掣肘多,也算是他的人,以后行事,若有她在一边相助,也会方便许多。
等了一天,也不见岑允来人,花舫一事,江玉猜测,或许他就不会再追究,这才放下心。
江莺找来时,还是像前日的模样,眼眶的红肿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几分。
江玉知道她的意思。可岑允是上京的世子,自己对他能有什么办法。自家的这个妹妹,他最为了解,心比天高,偏偏岑允对她并无情谊。江玉被她哭烦了,不耐地呵斥她“够了,你若真有恩姝的本事,岑世子怎会瞧不上你。”
江莺也不哭了,听到恩姝二字,踩到了她的痛点“恩姝,恩姝,一个苑里的狐媚子,你们都是蠢货。才会让她勾引了去。”
江玉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这巴掌可是实打实的,真疼。江莺捂着脸跑了出去。
两兄妹不欢而散。
恩姝听到东院的动静,正在挑选衣裳。
岑允让人送来不少夏日时兴的衣裳手饰,既然明日要和他一起去梨园听戏,恩姝也要扮得漂亮点,才能把人办到手。
自从知道岑允是上京来的世子爷,家中在朝里不管是地位权势都高人一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恩姝就打定主意,跟了他,不管是做姨娘还是做外室,总好过这里的日子,还可以回京,见到她寻了多年的亲人。
东院的事恩姝管不了,江玉想利用她接近岑允,江莺不甘心自己陪在岑允身边,兄妹意见不一,狗咬狗,恩姝乐见其成。
这夜,恩姝睡了一夜好觉。
翌日天光正好,一早江府门前就备了马车,恩姝换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桃花热闹,多情,眉间一点朱砂,更显妩媚动人。
岑允看到她这身装扮,无动于衷上了马车。
备了两辆马车,岑允在前,恩姝在后。
恩姝特意让灵环在厨房里传了自己和岑公子一同去梨园听戏的消息,这消息传的快,江莺的院子听了在房檐下窃窃私语,正巧被江莺听见,屋里又摔碎了两个杯盏,早膳也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