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姝生平以来第一次过得如此憋屈,江玉带着岑允回了花舫里歇息,她去了隔间,换了衣裳。在隔间走了几圈,左手呼呼地拍着胸口,还是难以掩下心中的怒火,这个岑公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花舫外又传来动静,恩姝侧耳听着,是一道女声,听着声音熟悉,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江玉的妹妹江莺。
说起江莺,恩姝也是头疼。
自从她做了金陵春兰苑的头牌姑娘后,不只有富家子来缠她,也是有不少的贵夫人来找她,因她不知何原因又勾引了她们的夫婿,这让恩姝实属为难。
听着他们说话的动静未歇,也没有人来叫恩姝,恩姝还不想出去,静静地待在隔间。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恩姝姑娘,公子请您去作舞一曲。”
恩姝应了一声,慢腾腾地去了花舫里。
一曲西江月毫无技法,既不显得张扬,又沉静内敛。
一舞毕,恩姝甩着水袖要退出去,“慢着。”江莺开口“恩姝姑娘跳得这般好,阿兄,我们该不该赏。”
江玉点点头“确实该赏。”
恩姝含笑推辞“恩姝区区小技,着实登不上大雅之堂。只想博公子一赞,不必要什么赏赐。”
“恩姝姑娘这话可就错了。”江莺掩唇笑了笑“哪是小技,我听闻恩姝姑娘在船沿上一舞也能如履平地。这才叫人佩服,今日正好在金陵湖上,不知恩姝姑娘可不可为岑公子舞一曲?”
恩姝手指停留在琴弦上,浅浅笑了一下,半分含蓄,半分内敛,惹得江玉手中的折扇又一次吧嗒掉在了地上。
江莺最是看不得她这副勾人的狐媚模样,偏生自家兄长还格外宠她,再看岑允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自己恨不得将那张脸给刮花。
这江莺显然是想故意让自己出丑,恩姝越是大方作态,越是显得她小家子气。放下琴弦起身,这动作练了数百次,优雅不失屋内。
她上了船头,足尖点在木板上,裙摆扬起,翩翩一舞。
江莺暗暗勾起唇角,向一旁使了眼色,楚云接到江莺的信号,缓步退了出去,并没有旁人注意这个半路走了的小婢女。
恩姝脚尖点地,轻盈灵动,虽在跳舞,但也没放过江莺的这一细微之处。
江莺嫉恨她多年,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怕就是还有后招,她不得不防。
楚云从船尾让人下了水,水面上划出层层的波纹,微波粼粼,少有人注意。
恩姝长袖一甩,跳下了甲板,这完全不在江莺的预料之中。
江莺被她这举动弄得一愣,起身开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弃舞?”
恩姝长袖一甩,甩到了岑允的腰上,两三步到了他面前,纤细的指尖挑着他的腰带,眼波流转,流出了万种风情。然而她勾了勾,那人定定地站着,没动,黑色的瞳孔里满是讽刺,冰霜一片。
恩姝记得额头沁了汗,嘴角却还是在笑,走近了一分,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灵巧的舌头盘旋在他耳边,终于出动,在他的耳垂下留下一片濡湿。
她还未开口,那人却动了,“走吧。”
恩姝错愕,睁着亮亮的眸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