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来二宝,让他去寻来当值的安禄。 也是听二宝说,这安禄是我小时性子尚且活泼时,母妃带我去已殁的兰妃那里认识的,那时安禄也刚刚懂事的年岁,稚气未脱,到家姐兰妃跟前撒欢玩耍,都是孩子的年岁,那些日子很快便玩的天天黏在一起,在皇宫里结伴捣蛋。直到永晏变了性子,对安禄却也是见的。 翊坤宫内室。“老大,您这是拉我下水…”安禄叫嚷说道。 “哎,这可是个美差。”我说道。 安禄哭丧着脸,未语。 “咳咳。”我轻咳两声,转了转眼珠,说道:“我那日听说某人流连弈吟居,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问问海兰察大人可否愿意陪你去转转。”那日听福德麟和安禄的对话,福德麟训责般的提起弈吟居,我想觉应是安禄的痛脚,用来威胁威胁他应该是奏效的吧。 “老大不带这么威胁人的。”安禄的脸色愈发哭丧的丑了,他委屈的开口说道。 我静静地看他反应,没有应他的声。 “嗻,嗻。”安禄瘪嘴说道。再次强调问道:“老大你这样出宫玩耍,真不会有我的责任?” “安啦,安啦,你老大还是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我语毕便看安禄忽然呆楞在那里,怪怪的样子。我担心的在他眼前挥挥手,问道:“安禄,怎么了?” “没事,老大,我只是一时想起了幼时的事情。我认识的老大又回来了!小时候每次捣蛋闯祸你便是这样打包票,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放心,老大,我再也不是那个小时候的胆小鬼了,就算有事,事情也是我一人抗。”安禄两眼放光,说道。 这小子逗我说他想听的话,不过这份心思却是让人暖心的紧,这十格格有安禄这朋友,真是让人羡慕。 …… 蓝领红顶,黄马褂,再拿起佩刀,整个人都觉得英武了不少,当然我一直属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类型。“安大人,我们走吧。”我作揖说道。 “嗻,老大。”安禄说道。 轻松地潜出了翊坤宫的大门,一路都算顺利,眼瞅着临近顺贞门,却是再次看到了绵宁小鬼的身影,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吗!这回是和小鬼一道他的父亲嘉郡王叫住了安禄,我适时的退进顺贞门后的御花园,惹不起我总归还是躲得了的。难曾想却看到了这一幕…… 御花园基本无人问津的野路上:御前侍卫地背影,“啪”一声脆生生的响动,半跪于地上的宫女脸上深深的红痕。 我本不是那爱好路见不平之人,尤其进了这深宫,自然也知道宫廷等级制度的严谨和它的斤斤计较是为了构筑整个封建社会而服务的,就像这皇宫里每一片瓦都需要在它应该呆的地方才会有这宏伟的紫禁城,每个人也必须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才会有这封建的秩序,强行改变不一定是好事。 但是硬生生的目睹了封建压制这一幕,心里还是闷的,本是觉得自己上前定是多管闲事欲意离去,难曾想这半跪在地上是…樽月!那个浣衣局灵动可爱的妮子,旁边还是那叠放整齐的衣物。 正欲起身两步迈上前去,樽月妮子警觉地望向我,她讶异,然后她眼中直直的投进我双眸的是…怨怼吗?瞬而低下头去,不去看我。许是我感觉错了。 “樽月痛吗?”拉起地上的樽月,我轻生问道。 樽月低眸不语。 我转而把她护于身后,直直的瞪向对面的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尤其是如朗星般的眸子忘不到底,摄人心魂,平静深邃。明明还只是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小儿却已然神采英拔,容止可观。 我自然怔住,竟是从没见过如此风采斐然的英俊人物,更不用说和那些我脑海中的刁主恶霸相比,岂是仅仅用相去甚远可以形容。可是刚刚的一幕…我总是自信于眼见为实。 不等我开口,对面男子便半跪施礼说道:“给主子请安。”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一时惊诧,便脱口而出。 “十格格。”男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为何责打樽月?”我说着转头想安抚樽月,她人却不见了踪影。 男子沉默,垂下眼眸。 我觉得是心虚的表现,便蹭的蹿上了火气,开口不善地说道:“想是身居高位久,就难以体会做奴才的辛苦,就随心所欲的拿奴才撒气。那么作为主子,我现在心情烦闷,就罚你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可好?” “嗻。”男子说着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诡辩都没有的跪在地上,本想着他求饶辩解,教育教育他便是,现在这般利落的跪于身前,我一时没了主意。适逢安禄悄声寻我,我就直喇喇的跨出野路,踩上那雨花石铺的正经路,寻着安禄就出宫去罢。思量着他也不会那么蠢地跪够一个时辰,要是我看见命令的人走了,自己也便走了。